老豐嘿嘿笑著給每人一個裝在精鍛袋中的暖爐，隨后賣關子似的回道：“那必然是對得起諸位的期待的，若是不滿，沉香酒莊也有規矩，定會賠諸位萬兩黃金為歉意。”
“這么大的口氣？”高裘文有些震驚，既然他們敢這么說那便是打定他人不會不滿的。可這錢數也太多了，一個酒莊就能這么猖狂開口，究竟賺了多少？只是賣酒水怎會這般盆滿缽滿？
“哈哈哈，呂陽這么多的酒莊里若是沉香酒莊說二那必然無人敢說一，可以這么說，整個國也不會有一家酒莊比我們稅繳的多呀，國庫里頭每年的金子，我們出了一大把。”老豐的話是真是假不敢去判，但也八九不離十。
季疏遠記著路，發現老豐彎彎繞繞帶他們走到一處偏屋，里頭只點了一盞昏暗的燭火，還堆了不少酒罐，看樣子像個儲物的，這讓來時舒又不住開口：“這是何意？讓我們來這酒庫里自己挑？”
“那怎么會呢？貴客嘛。”老豐連忙安撫，隨后將那盞墻上的蠟燭吹熄再往下一扣，黑暗中三人只聽得頓頓地石頭摩擦聲，隨著莫名的香氣傳入鼻，季疏遠本能地憋住呼吸，可下一瞬眼前便又亮了起來，老豐依舊笑著，不過大家都看向他身后那原本該是墻的地方赫然出現一條向下的石道。
“隨我來吧。”老豐率先轉身向下走去，他毫無防備也任憑三人帶著佩刀，所以就算如今的情況有些詭異，季疏遠還是與他們交換了眼神，隨他一同踏入那彌漫暗香的石道。
不潮不寒，像走在春日的石街上，甚至還有輕聲細語騷揉幾人的耳鬢，偶有銀鈴撞擊隔墻輕動。起先還很黑，需借老豐舉著的燭火來看清，后不知何時愈加明亮，竟別有一番天地在其中。
“這是地下？”
面對來時舒的問題，老豐嘿嘿一笑：“這是貴客的地下。”
隨著他話音落下，本該是石洞的陰暗地下卻燭火通明仿若白晝，萬千盞紅金相間的明燭立在恢宏繁復的銅架上高懸頭頂，像太陽般無法直視，一扇扇雕花木門嵌在石墻上，四周是規整卻極其復雜的樓梯，盤根錯節。微微的氣流涌動卻尋不到源頭，但能肯定這地方定然還有其他進出口，像狡兔一般偷偷保護著這里的秘密。
老豐走到一個木樓梯旁，將掛在一旁的金牌子翻了個面，隨后為三人引路：“樓梯狹窄，當心腳下。”
隨著逐漸上樓，季疏遠便能更清楚地看清周圍，每個樓梯都沒規律甚至走起來還不方便，想來是為個萬一有變動，追兵無法瞬間進屋，為里頭的人爭取了逃脫時間吧。“你們這不會只是把煙花之地搬到了地下吧？”來時舒想著若只是這樣袁樂涵無需驚動皇上，定是還有什么。
“錢公子莫急，待見著了您便知還是有不同的。”老豐似乎不愿再多說，樓梯彎彎繞繞最后通向最高處的沉香重木門。開門所見并非大家想象那般華麗不同或是有佳麗躲于其中，反而只有三本厚厚的冊子規整放于三席座位上。
“什么意思？”高裘文以為他們的身份已被發現，有些警惕地將左手靠近腰間的刀鞘。
“三位請落座。”老豐合上門：“不如先看看冊子上的東西？吃食美酒也已備好，我替三位公子端來。”說完便繞到一旁的屏風后，這讓一向穩重的高裘文不住眼神看向季疏遠。
沒有給予回答，季疏遠隨手翻開冊子便皺起眉頭，兩人見狀也都警惕地看起來。
“怎么都站著？請坐請坐。”老豐將餐盤放下，陪著笑臉：“許是我在這令三位不適了，這樣，選好了叫我，我就在門外候著。”老豐的識相也留出了空間可讓他們說話，可卻無一人開口。
季疏遠眼前只見無數名字，有被紅線劃去的，也有新添的，只是在這些名字下方的言語都如同買賣豬樣般廉價直白，翻至后半更是觸目驚心，絕不會出現的血腥暴力詞匯后都跟上明碼標價，將方才人名后的數額愈顯渺小。
“這...”來時舒驚恐地看向季疏遠，他不知自己腦海中為何會出現那些畫面：“戰爭無法避免死亡，這里卻在鄙視生命。”
“連你都發現了。”季疏遠不知自己該怎么選，這冊子上的名字，男男女女都有，他們明知自己會死亡，又怎會心甘情愿乖乖聽話？若是不見見，必然無法確信。
“徐公子。”高裘文怕隔門有耳，他打了一些手勢指向屏風后，將自己的想法說出：“我們再看看選選。”
季疏遠點頭起身，輕輕檢查起屋子各個角落，可惜繞了一圈一切都十分尋常，唯有正對門的墻壁是空的，想來該是逃跑的暗道。若是這里虐殺人合法，那來的那些官員真是可惡至極，但袁樂涵上報的酒缸里又裝著什么的？難道是尸體？絕不可能，既然開設在這般隱蔽的地下，尸體酒莊自然會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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