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東西的確會成癮，高裘文皺起了眉頭，本能地想著若是能快些離去便好，可事情未查清楚，即便往后會后悔萬分他還是要將雙腳立在這，不挪動半分：“你們既然都未曾接待過人，又為何知道這些？”

“我們都住在另一邊的地下，井婆婆照顧我們并和大家說上頭的事。你們會前來買下我們，不少人都被帶走了。我們要做的只是等待與聽從?！睖\樂說的認真，其余兩人的臉上也無半點虛假，他們全然不知那些被帶走的人并非得到了自由與感情，而是在暴力中逐漸殘破身軀，死不瞑目。

季疏遠卻在零碎的信息中慢慢整理出了大致的真相——這個酒莊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的人，或是...拐騙？利用醒魂沉香成癮將他們留在此處，編織謊言讓他們成為來者享樂的玩具，而死亡則用買走掩蓋。來這的達官貴人們并非真對酒水難忘，這般特地親自前來自然是為了那香或是在其他地方無法得到的刺激。至于袁樂涵抓住的那些酒罐，也許里頭裝的是醒魂而非酒水。

“你們是清醒的，就算長期聞這東西，腦子還可以思考，若是遇到危及生命的客人，不會反抗么？”來時舒抽出短刀架在風白的脖子上，他不解，既然這些人如此清醒，又怎會束手就擒慘遭折磨呢。

顯然這樣子讓三人都有些驚訝，特別是風白，本就柔弱的模樣更是經不起這般恐嚇：“在這的所有人久不見日光，且...不知為何都無法跑動，若是試著搬舉重物，只會覺得揪心欲絕?！?

“不就是吸這東西造成的么？”來時舒皺起眉頭，并未因他無法反抗而挪開：“就這般無法抵抗么？”

“不是，聽說恩人們皆無此般癥狀，想來還是日光之由?！憋L白倔強的堅持仿佛在為那毒物乞求存活之因。

季疏遠輕笑一聲：“他們平日吸的，同給客人的該是不一樣的?！边@是猜測，既然這酒莊可做的那般周全，也不在乎這些人的性命，那必然不會給他們任何傷害貴客的機會，想來在他們的每日吃食中都會參雜腐壞身體的毒物以防他們有氣力傷害他人。

壹佰拾柒此行無盡頭

就算知曉這個沉香酒莊暗自讓他們身軀敗壞，這三人卻無一露出害怕恐慌神情，竟還不如畏懼眼前的刀刃。

“只有這里有能讓我們茍活下去的醒魂沉香，少了它我們一日都活不下去?！憋L白無奈自嘲：“就算真想讓我們淪為玩物，也是我們報答這收留之恩的唯一方式?！薄坝米约旱男悦俊眮頃r舒不解，語氣便也重了些，手中的刀卻相反地收回。

“我們別無選擇。”淺樂垂下眼眸：“只能盡力討好恩人們，你們雖問題頗多，但能買下我們帶走嗎？”

“按你們所言，若是買下，還需大量購置醒魂沉香一同帶去府上，誰會冒風險買下需如此重金伺候的人？”季疏遠冰冷的話語打碎了他們最后的幻想：“就憑相識一面？來這消遣的定然不愿有丁點把柄傳回皇城，我們是能救你們，可你們說的不夠。”

高裘文沒想到季疏遠對于審訊還有一套，不禁對這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更為認同，他看向面面相覷的三人，顯然他們也猶豫萬分，未曾被他人虐待過，也無法從其他地方獲得離去人的訊息，真假難辨更難下定決心背叛這個賴以生存之地。

季疏遠知道，若非他們親眼所見，定然不會信任自己，畢竟自己才是陌生人。他示意來時舒留在房內，自己則同高裘文一塊悄悄摸了出去。

就算樓梯盤根錯節，俯身望去如同一盤散線扭成松松的幾團，季疏遠還是看出了方向，他輕踩欄桿，躍身而下，像黑豹般輕巧落到下錯的另一條樓梯上，高裘文知道季疏遠并非軍兵出身，暗襲更適合他，若是自己這般跳下必然會驚動他人，而彎繞尋正確的樓梯又得花上許久，他叫自己出來該是要讓自己幫著把風。

果然沒有會錯意，季疏遠抬頭看向高裘文，又上前伏低身子悄悄在一扇木門邊偷聽，隨后慢慢移向縫隙，果然能從此處看到細細一線，只一眼便血染眼眸，里頭燭火搖曳出的盡是破布般的肢體。季疏遠面不改色地翻回上頭的樓梯，他示意高裘文將勝意帶出，不一會便故技重施般摟住纖細的女人躍下，捂住她的嘴讓她看清他人的遭遇。

感受著懷中人的顫抖，季疏遠示意勝意不要出聲，在確信她不會胡鬧后，松了手，一個用力將她抱起隨后拋向上頭的樓梯，高裘文眼疾手快地接住，剛將勝意拉上來季疏遠便已落到一旁。

勝意腳剛踏回房間便癱坐于地，方才她見著肚腸一地，心跳快的很，如今竟是腿腳都無法站立，滿身虛汗。

“怎么了？”風白不解，心下卻隱隱難安起來。

“我不知道那是誰...但別的屋子里的確死了人?！眲僖鈱⑹洲粲谛乜冢M力呼吸著：“四分五裂...里頭還傳來笑聲，男人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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