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魔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奈芙蕾雅女神看他的眼神仿佛在小貓咪, 魔鏡總算明白周馮馮之前說的，猩紅蜘蛛恐怕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想逗樂子罷了。

魔鏡心裏郁悶, 但又暗暗警告自己, 你打不過這只大蜘蛛，現在是身嬌體軟的菜雞，一切聽周老板的。

他面上微笑著：“您覺得這曲子怎么樣？”

“很好聽，我很喜歡。”奈芙蕾雅女神笑靨如花, 她招了招手, “距離慶典還有一周，雖然排演時間有些緊急，但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在慶典前和樂團配合完美, 對吧？”

魔鏡還能說什么呢？他只能說沒問題。

魔鏡帶著曲譜來到唱詩班，他帶過那么多輪回者, 但頭一次面對這么多幼崽，又失去了資料庫, 宛如失憶的傻白甜, 竟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

周馮馮站在唱詩班的隊列裏看魔鏡的笑話，倒是和之前魔鏡看周馮馮的笑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能說兩人的相性出乎意料地好。

每當這個時候，奈芙蕾雅女神就會笑瞇瞇地站在附近, 美其名曰監督孩子們好好訓練，她看著活蹦亂跳的周馮馮, 看著似乎智障了的魔鏡, 掩下了眼中的懷念和歡喜。

一眨眼，就到了女神慶典日的當天。

無數信徒和神職人員將祭祀大廳裝點一新, 大家匯聚在祭祀大廳前的廣場上，四周布滿了鮮花和漂亮的綢帶，所有人都激動地看著女神出現在眾人面前。

就在奈芙蕾雅女神要登臺為眾人祈福時，一個穿著祭司服飾的人跳了出來。

“等等！她不是女神！她是從地獄而來的魔鬼，侵蝕了女神的圣軀！”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繼而嘩然。

魔鏡混在神父群裏，周馮馮站在唱詩班群裏，兩人都被這變化驚住了，不過他們立刻調整好了心態，女神慶典日這種一聽會有大事發生的日子，出一點意料之外的變化，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只不過這個指控女神的傻逼是誰啊？

“女神在上啊，你在說什么胡話啊！康寧大祭司長！”

一個年邁的神父面現崩潰之色，不可思議地說：“女神怎么可能被魔鬼侵蝕？你出門一趟回來，突然說這等污蔑女神的話語，你才被魔鬼侵蝕了吧？”

謔！好家伙，康寧大祭司長？這不是女神的父親，那個將女兒變成女神的醫生嗎？

魔鏡和周馮馮呱唧呱唧地吃瓜。

一時間整個祭祀廣場都顯得混亂不堪，奈芙蕾雅女神站在神臺上，她面帶微笑，眼眸裏沒有任何驚慌之色，看著康寧大祭司長像是在跳梁小丑。

而附近的神父和侍女見狀，一個個像是有了主心骨，也大聲斥責康寧大祭司長被魔鬼侵蝕，并呼喚衛兵抓住康寧大祭司長。

康寧大祭司長看著站在臺上的女神，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和憎恨。

“她已經不再是女神了！而是被邪惡之物侵占的魔鬼，我有證據！”

他指著祭祀大廳上空那折迭了無數次的天花板。

“真正的女神可以招來圣火，而這虛假的女神、真正的魔鬼根本做不到！”

這不是對他言聽計從的女兒，不是他制造出來的傀儡，而是被【別的】什么東西侵占了身體的魔鬼和怪物！！

奈芙蕾雅女神輕輕嘆了口氣，充滿了慈悲和憐憫。

她素手纖纖，輕輕一招，淡紫色的空氣中劃過一抹璀璨的紅色光暈，這光暈如眾神裙擺，綢帶般左右搖晃，畫出曼妙的弧度，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心馳神往，全部跪地下拜。

“女神在上啊！讚美奈芙蕾雅女神！讚美奈芙蕾雅女神！讚頌無所不能的神明啊！”

康寧大祭司長面色大變，不可能啊！他并沒有轉動祭祀大廳天花板上的機關，為什么會有神光出現？

“魔鬼！她是真正的魔鬼！”

康寧大祭司長陷入了恐懼和慌亂之中。

“看樣子康寧祭司長暫時被魔鬼蠱惑了，送下去吧，不要讓他擾亂了我們的儀式。”

奈芙蕾雅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她抬眸，一雙妙目看向唱詩班，“就讓我們對女神虔誠的愛來洗滌大祭司長帶來的不祥吧。”

雖然這樣不符合流程，可奈芙蕾雅都這么說了，誰會反對呢？

很快，魔鏡作為指揮站在了祭祀大廳內，唱詩班的小朋友今天全都盛裝打扮，他們穿著白色小衣和紅色小裙子，頭上扎了辮子，還別了白色花朵，看起來可愛極了。

魔鏡的眼神略過陰沈小臉的周馮馮，憋住笑，抬手。

“所有人，預備！”

優美的旋律隨之響起，孩童們清脆明亮的歌聲仿佛飛翔的鳥兒，在祭祀大廳內來回飄蕩。

隨著歡樂女神的歌聲，四周的景象出現了影影綽綽的變化，像是一抹抹油畫筆涂抹在畫布上的筆觸，又像是斑駁跌落的墻紙，世界因此被顛覆，扭曲、撕裂、交纏以及縫合。

入目的一切都帶起了強烈的惡心感和嘔吐感，周馮馮努力捏緊手心，生怕自己唱走調了，按照他對幻境的理解，如果眼前是這猩紅大蜘蛛的考驗，那么只要他好好地唱完歡樂頌，就可以脫出幻境了！

周馮馮的臉色越發蒼白，身形搖搖欲墜，聲音卻越發輕靈柔和，他抽空去瞥作為指揮的魔鏡，卻見魔鏡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還有空對他擠眉弄眼！

為什么？

周馮馮的註意力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魔鏡身上，倒是陰差陽錯又一次達成了相似的狀況：避開了那些會讓他發瘋的精神污染，專註地停留在契約錨點上，反而成功維持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