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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洞碎片（三）（1 / 1）

腦洞碎片（三）

碳酸汽水從來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從喉嚨下墜到胃袋的這一過程中，感受清楚的不止是重力……仿佛一雙手在鮮血淋漓嵌在骨段猙獰的喉管裏，但還是徒勞地落下，只有深深的抓痕，隨著不知是碳酸還是胃酸翻滾起的氣泡一路延伸到底，于是那個時候我控制不住地干嘔。

所以說，你真的懂嗎？

所謂“戀愛”就是這種感覺，糖分還來不及被唇舌品嘗到哪怕一點，它就已經(jīng)奔流不止地開始侵蝕我的血管、我的大腦、我矯情的一顆心了。

浮夸的胃部飽脹，似乎顯得除了缺乏回味之外還有一點勉強值得稱讚的充實性；但后來我很快察覺：連這點充實也是虛偽的，真實的只有酸灼燒舌尖時混雜的一點甜。然后喝完它就沒有了意義和價值，最后還會惹人厭煩地干擾我原本平衡的饑飽判斷，涌現(xiàn)著可笑的貪食金魚般的瀕死感，我茫然地大張著嘴巴，笨拙地換氣，試圖用空氣來撐死自己——

“喝汽水吧?！?

你又這么說。

你認為它像酒，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喝下去就無限趨近于大人，又困惑氣泡裏的只有空氣。

更何況你肯定不會喜歡酒的苦澀，我懂的，你還是個嗜糖的小孩罷了。

一直長不大，嘔出來的不是過剩的汽水，而是你的愚蠢。

當(dāng)然我也不是什么聰明家伙，陪你一起并排吐水的那個白癡不是我還能是誰？我也充盈著一種假到讓我又想吐的驕傲，總覺得我自己無比偉大，當(dāng)代特蕾莎修女、縱容猶大的耶穌，每個指尖都是血肉裏旋出來的釘子，還嘲笑看不到這些傷痕的你。

我吮著完整無缺的手指上不存在的血和傷口，睥睨著一直沈默的你。

你突然開口：“我想接吻，我心裏很難過?！?

“剛吐完還是算了吧，”我從牙縫裏咬出一點笑音，“這又不是什么無腦戀愛電視劇，你不覺得這樣毫無邏輯又很惡心？但我可會這么認為的?！?

我可一點看不到你難過在哪裏，就像你看不到我的厭煩和痛苦一樣，面對彼此時我們都是標準的自戀主義者而已，地球不是圍著我們?yōu)橹行霓D(zhuǎn)動，但我們的眼神就是扭曲的引力，擅自篡改真正的法則。

所以為什么這樣的你和我要戀愛？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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