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永夜今天成親,心情極好,他看著比平時都少了些許陰鷙,年錦書的話,戳中了他的隱痛,他的臉色瞬間一沉。
“你呢?”雪永夜特意看了一眼雁回的方向,今天,是他的主場,“你不可憐嗎?你和雁回情投意合,感情好時,是不是承諾過你,不離不棄,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如今呢?他站在你眼前,看著你嫁給別人,這就是你的戀人?!?
還魂鈴嘖了一聲,“他真惡毒?!?
年錦書心想,是的,很惡毒,若她不是看穿了他附身在雁回身上,心里必然會有芥蒂,哪怕知道雁回是為了大哥和阿嵐,心里也會有點不痛快,雪永夜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瓦解她和雁回的感情,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她知道雁回被附身,迫不得已接受了這一切。
年錦書卻很配合,露出了惱怒之色,雪永夜以為戳中她的心事,十分痛快,又有點心疼,他撫摸著年錦書精致的臉頰,“小錦書,不要想他,今晚過后,你就是我魔界中人,是我的妻子,這場婚禮,五百年前就該舉行了?!?
若不是雁回從中作梗,破壞了他的婚禮,他早就該和年錦書成親,早就雙宿雙棲,五百年前的婚禮,簡直是他的噩夢。
他此生都不愿意回想。
年君姚看著祭壇前的年錦書和雪永夜,心里悶疼,若不是為了他們,錦書也不必如此委屈,虛與委蛇。
“雁回,你真的甘心嗎?”年君姚問,他也不確定雁回究竟有沒有被附身,魔王分身在,還是雁回在,可他是真的不甘心。
哪怕,年錦書覺得這一場婚禮是假的,他仍是覺得不痛快,憑什么,他的妹妹要遭受這樣的委屈,憑什么,雪永夜就能為所欲為。
憑什么……他們要在幽州城,承受這些。
因為他們太弱了,是嗎?
在西洲大陸時,他已覺得自己足夠強大,能夠保護錦書,保護宛平城,可到了幽州城,他才知道,一切是那么可笑。
他自以為是的保護,就像一層冰,一踩就碎。
他無法保護錦書,在錦書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給不了錦書太多的保護。
雁回說,“不甘心?!?
薛嵐恨不得打醒他,可因為被鳳涼箏限制,不能和雁回多說話,怕露餡,他也不敢多說,只不過惱怒地看著雁回。
這倒是很符合薛嵐的人設。
祭壇上,祭祀念著冗長的祝詞,各種各樣華美的詞匯都用在年錦書身上,聽起來令人覺得格外的舒暢。
可年錦書,卻面無表情。
她和雪永夜就這么冰冷地站著,雪永夜還有一點成親的喜悅,她卻像是服喪似的,雪永夜也不介意她的冷臉。
一名暗衛低聲在雪素鳶耳朵邊說了一句話,雪素鳶挑眉,“當真?”
“是!”
雪素鳶看了一眼祭壇上成親的人,微微拽緊了手,緊握成全,屋頂上,夜濃坐著嗑瓜子,林策站著,廣場上,全是魔族中人,可她也沒想到,魔族中人,竟有這么多人反對哥哥和年錦書成親,那么多人被鳳涼箏說動,竟要配合這一場逃離行動。
雪素鳶目光看向天際。
天際一片藍,清澈而明亮,她的心境,卻一片陰霾,她不動聲色地看向鳳涼箏,卻意外的碰見了鳳涼箏的眼神。
那眼神,隔得很遠,卻又看得很清楚。
像是告別,又像是……遺憾。
那些濃烈的情緒,讓雪素鳶不由自主地想到上輩子的羈絆和這輩子相互仇殺的恩怨,她也沒想到鳳涼箏竟一直都看著她。
兩人眼神在半空中交匯,誰也沒有避開,好像這是他們彼此間的最后一眼。
他們要把彼此的容顏,刻在心間。
“公主……”暗衛提醒她。
雪素鳶回過神來,淡淡說,“無妨?!?
“我們什么都不做嗎?”
“幾年前就清理過一波有異心的人,如今借著這一場婚禮,再清理一波,不要緊?!?
暗衛略有點猶豫,“是!”
夜濃說,“林策,你就這么筆挺地站著,不累嗎?”
“不累!”
“林半夏閉關也有一段時間,魔王大婚都不出來,公主也娶了男寵,他也不出來,大公子這么潛心修煉,林莊主后繼有人,可喜可賀。”
“多謝?!绷植卟惶敢獯罾硪節狻?
夜濃卻是一個話癆,“林莊主,其實你都沒告訴過林半夏,公主和鳳涼箏的事情吧,你也知道我是預言家,要不要我告訴你,公主和半夏公子的結局?!?
“不必!”林策總算是有了一點神色,看向夜濃,“夜濃,預言家透露天機會遭天譴,也會短壽,你忘了嗎?”
夜濃哈哈哈大笑,“我沒忘了,所以我死了啊?!?
如今,她是鬼,是魔,又有什么關系呢?
林策被噎著,竟不知該如何言語。
夜濃說,“今天,一定會有一場大戰,據我所知,鳳涼箏想要屠殺整個幽州城,你覺得他有白骨哀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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