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手持拐杖不說話，旁邊的婦人接過來：“謝謝啊，好孩子，有心了有心了。”
冷眼看待裹著的紅色盒子，一句話把岳渟淵拒之門外：“除了槐安，我可沒別的外孫，你隨其他人喊我老爺子就可以了。”
假笑的弧度微頓，輕微下撇又迅速揚起，岳渟淵：“好的，潘爺爺。”
余光掃到一邊眼底醞釀風暴，徹底陰翳的人，靠近他不著痕跡繞到背后拉扯他衣角。
沈槐安從手裏拿出另一個禮盒，岳渟淵雙手遞給婦人：“潘奶奶，這是我和槐安一起為您挑的旗袍。”
“謝謝孩子，就和來自己家一樣玩。”外婆明顯比老頭子好說話多了，溫溫和和接過來。
沈澐也緊跟著把關敏準備的藥王菩薩玉相遞給潘老爺：“這是我們一起挑的玉佛，祝老人家身體康健。”
“你們？都放那吧。”潘老爺歪眼嗤笑，搭在木拐龍頭的手伸出食指，指向沈槐安：“你的呢？”
“我也是一些和武夷山母樹大紅袍相比，上不得臺面的茶葉，就不拿來和外公丟人現眼了，和渟淵的一起放那了。”
雋秀的青年滿臉坦然，話語裏分明暗藏責怪老人針對岳渟淵的刀鋒，老人不可能聽不出來，冷哼了一聲才招呼他們：“落座吧。”
沈槐安特地挑了岳渟淵旁邊的座位坐下，擁護的意味昭然若揭。
潘老爺子對他開口：“岳先生做什么工作的？”
岳渟淵：“我是律師。”
“家裏幾口人。”
“只有一位母親。”
“呵。”茶杯在雕刻木桌上撞出聲響，訓斥的聲音渾厚：“家裏有個吃牢飯的父親你倒是閉口不提。”
老人家轉頭對著沈槐安：“他家裏那些個齷鹺事你一概不知，全被他蒙在鼓裏！”
虎口猛地收縮，沈槐安剛要張口。
岳渟淵握住他的手腕，直面潘老爺：“家父在早年已經去世，母親的確有再嫁，但在五年前已經由法院判決離婚，我的確沒有說謊。”
老人粗厚有力的手掌在大桌上一拍：“我外孫年輕會被你蒙騙，但老人家我走南闖北，你勾引完自己的繼父還來勾引我們家槐安，有我在一天你休想進我們家的門。”
“潘爺爺，您是沈槐安的外公我很尊敬您，但也請您尊重我。”岳渟淵陰騖的眸光中覆上慍色：“您剛才用毫無根據的話惡意抹黑我，以及您在背后私自調查我的資料，已經給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擾。”
“怎么？真當我老爺子怕你不成？”被岳渟淵激得怒火中燒，更是出言挑釁：“別以為你們那些兒童過家家的玩意能嚇到我，我不吃這套！”
沈槐安顧不上岳渟淵的阻攔，冷著臉回應：“他家裏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來龍去脈我比外公還要了解，不需要外人替我操心。”
“誰是外人？你再說一遍！”老頭子手指顫抖，對一旁的沈澐說：“這就是你說的，帶他親自登門道歉？”
沈澐尷尬賠笑：“爸，孩子成年了，總會有其他想法……”
老年人大手一揮，不想聽這些搪塞的話：“我不要聽這些，我只要結果！”
屋內氣氛降到冰點，下不來臺的老人家特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一會若謠來了，你去門口接接你媽。”
“好。”
說完牽起岳渟淵的手就往外走，回頭確認一眼，岳渟淵才開口：“你稍微冷靜點，剛才太嗆了。”
“抱歉。”沈槐安低眉看他，語氣充滿愧疚：“跟著過來已經很委屈你了，還要在這裏被他抹黑。”
“沒事的。”岳渟淵搖頭：“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我自己可以懟回去。”
“你外公本來就因為我，對你非常不滿，如果說平時在他面前一向隱忍順從的你再因為我和他兵刃相交，他對我就會更刁難。”
沈寂了片刻后，沈槐安把他摟在懷裏，緊緊將他的頭按在胸前輕揉：“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青年輕輕拍打他后背，安慰：“關心則亂，我理解。”
不愿意再叫岳渟淵進去聽老爺子的胡言亂語，兩人就一直待在外面等潘若謠，門口緩緩駛進一輛賓利，但從車上下來的并不是潘若謠，而是楊可珊。
潮涌在沈槐安墨色的瞳孔裏翻滾，老爺子知道他不會主動出來接楊可珊，所以故意要叫岳渟淵和她碰上，胸腔憤涌默默將岳渟淵拉到自己身后。
“哥，這是……”見他臉色不對勁，岳渟淵也大致猜出來車上下來的這位年輕女士不是沈槐安的親生母親。
打從進門就遠遠瞧見沈槐安立在原地迎接她，楊可珊別提有多開心了，下了車揮手就奔向他，親切喊道：“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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