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目的地在哪，只慌亂地伸手捶著神威的后背……看起來倒真的頗有幾分現(xiàn)行的采花賊的模樣，真尋偏過頭。

“看到魚姬那樣的結(jié)局，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你在說什么笑話？”高杉冷笑了聲，“那種程度就妄想改變我……”

“不是那樣。”真尋忽然搶白，聲音卻依舊是細(xì)微的，“哥哥他……”

她的哥哥終于還是死了，雖然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被宣布過他的死亡，但是失而覆得之后卻又再一次失去的痛苦卻是比所有的疼痛都更無法承受的。

人魚的血……自小時候開始就經(jīng)常從魚姬那裏得到的食物裏一直以來都含有那樣的東西，時間久了竟然已經(jīng)和她自己的血液融合，這也是為什么只有她在受到人魚血的沖擊之后會變成那個樣子，她想，多半是因?yàn)樗蚪谟啄晡ㄓ械囊稽c(diǎn)點(diǎn)溫暖，下意識地想逃開所有的一切吧。

她記得哥哥自小就是寡言的人，弟弟死于一場瘟疫，被不知從哪裏來的政府人員帶走集中火化了，她并未直接感受到那股沖擊。姐姐死去的時候他們兄妹都已經(jīng)遺忘了眼淚的味道，她抱著姐姐做給她的布偶看著哥哥一鏟一鏟逐漸將姐姐埋起來。

從腳開始，腿，腰，手臂……那張臉快要從視線裏消失的時候，她忽然丟下手裏的破布偶撲過去，伸手胡亂地在上抓著，絕望籠罩下迸發(fā)出的力量讓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單純不想讓姐姐消失，只是固執(zhí)地想著只要不埋起來，姐姐就會一直在的，可兄長只是蹲下來扯住她的手臂，“啪”地一聲用力打在她的臉上。

“你要是不舒服就哭出來啊！”

疼痛驚醒理智的時候，耳畔一直回蕩著哥哥的這句話，她很努力地爬起來扯住哥哥的手試圖表達(dá)自己的悲傷，眼眶卻始終如此干涸，她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fā)出來，只能伸出手掐住自己的喉嚨，眼底的絕望連自己都沒曾察覺到，直到哥哥忽然伸手將她緊緊攬?jiān)趹蜒Y。

“無論如何，我會讓你活下去的。”

她一直記得這句話，以及兄長說這話時溫?zé)岬囊后w侵染肩膀的觸感。

哥哥死了，一生僅有的，在她哭不出來的時候代替她落下眼淚的那個人，不管變成什么都想保護(hù)她周全的那個人，非人非鬼掙扎著生存的時候也要替她鋪好將來道路的那個人。

哥哥……哥哥……

“真尋……這是個好名字。”沾滿鮮血的手緩緩擱置在她的額頭，一下驚醒她退離到久遠(yuǎn)的理智，深刻在記憶力的溫暖涌上，她眨了眨眼，淚水幾乎就要涌上的時候，血色的手掌又緩緩挪到她的臉頰，動作極輕地揭掉她最后一張屏障。

淚水終于滑下，混雜著血液迅速穿透兄長逐漸開始變得虛無的身體，她艱難地張了張嘴，引以為傲的可以變換不同音色的喉嚨卻只是喑啞地再也說不出任何，反倒是瀕死的人第一次如此開懷地笑了。

“看樣子是找到了啊……”

一瞬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卻還是察覺到哥哥帶著血跡的手開始變得透明，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只來得及抓住一把鮮紅的泡沫，以及兄長在空氣中越發(fā)稀薄的容顏。

“多笑一笑吧，真尋，你笑起來比媽媽還好看。”

那是自被高杉砍傷開始，隱藏了十幾年的真實(shí)面孔，不為任何人所知，只存在在被少年們遺忘了的記憶中，只存在在哥哥唯一堪稱美好的夢境裏。

“說起來，秋山是你的母姓嗎？”

似乎是看她再度開始陷入回憶中不肯回神，高杉忽然問了一個有些莫名的問題，真尋遲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嗎？”高杉忽然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shù)奶炜眨浇菗P(yáng)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怪不得……”

怪不得這個女人的真面目總讓他有股似曾相識之感，沒記錯的話……整理松陽老師遺物時發(fā)現(xiàn)的黑白照片裏，那位據(jù)說在逃荒中走失的青梅竹馬的少女似乎也有這樣一個姓氏，他還記得那個少女有個略帶悲傷的名字。

秋山離。

註定要流離失所，孤獨(dú)一生。

“怪不得什么？”真尋抬起頭疑惑地開口，高杉卻只是沈默地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揮了揮手，隨即一躍從房頂而下，真尋楞了下，還沒來得及動作就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逐漸逼近。

月光映照下越發(fā)顯得刺眼的長劍驀地橫在頸間，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耳畔是今井信女一如既往理智到近乎冷血的聲音。

“我們組的一番隊(duì)隊(duì)長一句話都沒留下就突然不見了，我在想一輩子分量的甜甜圈夠不夠賠償我的精神損失，真尋以為如何？”

這位昔日同僚總是擅長用那張無表情的臉說出讓人覺得窩心的話，真尋下意識地?fù)P起唇角，隨即胡亂地伸手抹去眼角突然泛出的濕意。

“好啊，下輩子也一起預(yù)支給你都可以。”她轉(zhuǎn)過身，微微偏過頭朝信女揚(yáng)起一抹笑臉。

“不許說難吃哦。”

信女眨了眨眼，似乎對她如今的樣貌并沒不感到吃驚，反而是意外她開懷的笑臉比較多，卻還是極為認(rèn)真地?fù)u了搖頭。

“……因?yàn)檎鎸ぷ龅奶鹛鹑Γ_實(shí)不好吃。”

“哎，好過分，都說了不許這樣說了……”

遠(yuǎn)遠(yuǎn)聽到身后傳來女人們頑劣似地爭吵，信步走在街道上的男人微微頓下腳步，抬起頭，唯露在外面的眸子再度看了一眼月明星稀的天空。

月亮照常升起，明早太陽也會回來，如此交替著輪回的叫做地球的地方是他的家鄉(xiāng)，是他想要?dú)绲牡胤剑瑓s也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舍棄的歸屬。

秋山總算也尋到了值得傾心相交的人，卻終歸是與他不同路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打算給高杉一個大團(tuán)圓結(jié)局的，真的，可是寫著寫著就不受我控制了，我想多半是高杉在我心中已經(jīng)定義成永遠(yuǎn)孤高又寂寞的樣子，雖然有人可以理解他卻沒人能站在他身旁看著他這樣下去，所以還是寫下了這個悵然若失的結(jié)局，當(dāng)然結(jié)尾處百合既視感什么的只是我的惡趣味，而且呀，見回組和高杉的合作還是在進(jìn)行中喲……所以也不是完全的分開嘛【摳鼻

本章尼桑cos采花盜，這也是后五十問出現(xiàn)的那個，對啦，就是h，可是我依舊是不會寫字母菌的，所以今晚你們就開始yy吧，因?yàn)槊魈炀鸵潞罅耍瓤?

第六五訓(xùn)

第六五訓(xùn)

因?yàn)椴粫懘瑧蛩灾苯邮潞罅苏媸菍Σ黄稹?

“三個字,‘對、不、起’……說！”

頭頂上方傳來廚娘聽起來精神十足的聲音，假寐的男人抬起頭看了正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一眼,唇角微微動了下。

“那是什么？”不是江戶的話也不是夜兔星球的語言，是她在哪個偏遠(yuǎn)星球?qū)W到的嗎？

“中國話的對不起。”她鼓起臉頰，隨即伸手揪起他的衣領(lǐng)，一手拍了拍他的臉頰，表現(xiàn)得活像一個登徒子，語氣卻是近乎兇殘的。

“快說！”

“為什么要說？”神威無聊地伸出手枕在腦后,廚娘壓在身上的重量并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甚至可以說是恰到好處的舒適感，他不自覺發(fā)出愜意的輕哼聲，看得唯唯更加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