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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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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的祖宗，您可算回來了。”

長寧宮的大門在熹微的晨光里打開了一條縫，提心吊膽了一夜的陳歲聽到動靜趕忙迎了上去，熟練接過紀(jì)宣靈的外袍。

紀(jì)宣靈一邊大踏步往寢殿走，一邊心情愉悅地側(cè)頭對他笑了笑，“辛苦阿翁了。”

他能走得這樣順利，全靠陳歲在其中遮掩。

陳歲捏了把汗，連說不敢。

“老奴倒不打緊，在宮里這么多年，多少見過些風(fēng)浪，只是可憐給陛下做替身的那個小黃門，被嚇了個夠嗆。”

說到最后，陳歲語氣中已帶了些笑意。

最倒霉的是，這小黃門原先并不在御前當(dāng)差，昨日是臨時替人頂班的。誰能想到，好心幫個忙，還能膽戰(zhàn)心驚的穿一回龍袍呢。

紀(jì)宣靈也覺得好笑，原想賞些銀子下去便罷了，卻忽然福至心靈，問起了小黃門的名字。

陳歲仔細(xì)想了會兒方才憶起來，“好像……是叫陳庭，此前一直在膳房當(dāng)差。因是老奴本家，故而有些印象。”

“陳庭？”紀(jì)宣靈向他確認(rèn)道。

“正是。”

紀(jì)宣靈將這個名字默念了兩遍，倏地便笑了。

他那時走得匆忙，尚未來得及將人仔細(xì)看清楚，但細(xì)想一下，昨日被他抓來做替身的小太監(jiān)，可不就是陳庭的模樣。

那個在寒風(fēng)凜冽的夜里，替攝政王尸身蓋上衣服的陳庭。

紀(jì)宣靈記得很清楚，那是近年來京中下得最大的一場雪，不過一夜便彌漫了整座城。

白雪皚皚，鋪天蓋地，也掩埋了宮墻內(nèi)外的血雨腥風(fēng)。

“阿翁覺得這個陳庭如何？”紀(jì)宣靈從記憶里回過神來。

陳歲知道陛下是看中那孩子了，雖不知是何原因，但總歸是樁好事，于是順?biāo)浦鄣溃骸澳懶×诵迷诙拢粫y說話。剛好老奴那些個干兒子都早早離了宮，現(xiàn)下正缺個順心的……”

這便是要收他做干兒子的意思了。

二人就這樣兩三句話替陳庭定好了去處。

紀(jì)宣靈是偷了皇叔的汗血寶馬星夜奔馳回來的，明明一夜未睡，卻沒有絲毫困意。

他怕閉上眼，所有的一切便會如夢幻泡影般，轉(zhuǎn)瞬消失不

見。

“阿翁。”

“老奴在。”

正在為他鋪床的陳歲巍巍轉(zhuǎn)過身來，上前幾步，做好了傾聽的姿態(tài)。他開始漸漸枯朽的身形在昏暗的燭火下竟顯出了幾分佝僂。

原來阿翁這時候就已經(jīng)老了。

紀(jì)宣靈感慨著。

“朕這些年同皇叔的關(guān)系如何？”他問。

陳歲弓著身子，低眉順目，也不說好或者不好，沉默片刻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嘆道：“陛下只是長大了。”

他答非所問，紀(jì)宣靈卻一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與皇叔也曾坦誠相待過，甚至他的功課、騎射，還有帝王之術(shù)，都是云幼清親自教出來的。

可是從他登基的那天起，每一個忠心耿耿的大臣都在告訴他攝政王不可信。就連親自將他托付給云幼清的父皇，臨死前和他說的，也是讓他永遠(yuǎn)不要相信任何人。

最后走到這般田地，歸根究底，是他對皇叔不夠信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