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淵一直處于半夢半醒之中,渾身發燙。
李修戎著急地如同熱鍋螞蟻一般,畢竟身邊就這么一個熟悉的人,萬一吳淵有什么意外,光靠自己可無法走回開封府。
決明觀察這兩人,那個叫李修戎的少年似乎是被家中寵愛大的,面上白嫩嫩的,連火都不會點,放他一個人在山裏,肯定活不過兩日。
看衣著,綢衣可不是普通百姓能穿的,他們一定是從很遠的地方,被追殺到這裏……
“其實。”決明說:“這裏離村子不遠。”
“當真?”李修戎滿臉不可置信。
決明點點頭,“這裏離村子僅有五裏。你們先住下,我從小道回村,等你們收拾好,找人來帶你們下山。”
“你們兩個傷口別沾水,喏,這個打火石先借你,回頭我來收。”
——還真是夠吝嗇的。
李修戎伸出手,接過打火石。
決明教他怎么用,教會后起身離開,扭頭鉆入小路之中。
“哎——”
李修戎喊:“金山——”
決明回頭,李修戎面露難色,說:“你回去后,能不能給我帶點草藥來?”
李修戎追來按住決明的肩,“金山,我和吳淵都傷的不輕,你也看到了,救人救到底,你……”
“我沒有錢。”決明說:“怎么救?”決明的確沒有錢,他在山上打的獵物大半數都入了肚子,平日裏又沒有要花錢的時候,手中一個銅子兒也沒。
李修戎垂眸不語,金山很顯然是個村裏的孩子,半大的小屁孩能有什么錢?想要買藥,沒有銀子怎么能成?恨只恨,逃難在外,身上帶的那點銀子花的一個子兒都不剩了。
見李修戎半晌無語,決明把他的手從自己肩頭撫下去,打算等會下山后用李修戎換雞湯的銅板先買點藥草,不夠的另想想辦法。
忽然間,李修戎瞥見自己身上掛著的方玉。
——這是翁翁送給自己的,頗有紀念意義。
再有紀念意義,也抵不過命重要,大不了以后再去贖回來!李修戎咬牙將方玉連同繩子,從腰上卸下,“這個拿去當了!”
“你真舍得。”決明不帶推辭,接過方玉塞進懷裏,“晚上,我會來找你們。”
“且信你一回,要讓小爺發現你敢欺騙我。”后半截話李修戎沒有說出口,只用眼神威脅。
“不信又能怎么樣?”岑決明叮囑李修戎:“記得把追殺你們的人處理一下。”
今天上山者寥寥,離得遠的人還未趕過來,萬一被別人看到就不好了。
……
金烏沈沈墜入天際,晚霞紅光萬丈,昏暗的光線將整座盤山一點一點吞沒。
一個五歲的小屁孩坐在家門口,望眼欲穿地朝進山的小路看著。
路過的村民同他開玩笑道:“喲!娃子,還在等你哥呢?都去了這么久了還沒回來,是不是被狼叼走了”
哥哥他不會有事的!岑朝安眼中溢出淚水,拿手掌抹抹淚花,撅起嘴,并不理會路過的村民。
山中晃晃悠悠下來一個人影,岑朝安從地上蹦起來,擦擦淚,“哥哥!”
只是山上下來的不是決明,而是石叔。石叔樂呵呵地說:“喲,小朝安啊,你哥哥還沒下山嗎?
”
“石叔!”岑朝安失望地搖了搖頭,又坐在路邊。
石叔路過岑朝安的時候,伸出糙手摸了摸岑朝安的小腦瓜,塞給他兩個大鳥蛋,“別急,你哥只是去打獵,一會就回來了,要不然石叔去山上看看?”
“謝謝石頭叔。”岑朝安一手拿著一個鳥蛋,淚眼汪汪地朝山上看。
從山上又下來一個人影,腿又短人又瘦,這次肯定是哥哥!
“哥哥!”岑朝安舉著兩個鳥蛋,朝決明奔去,“哥哥!你終于回來了!!”
“哎——”決明快走幾步,一手環住岑朝安,“朝安,你怎么不在家裏呆著,跑這裏來干什么?”
“哥哥!你怎么回來這么慢!”岑朝安淚眼婆娑,決明給他擦擦眼淚,扯著他一只小手,邊走邊對石叔說:“我去其他地方轉了一圈,所以今天耽擱了不少時間。”
石叔邊走邊責怪地說:“你才多大,下次不要一個人亂跑,畢竟這山上還有不少野獸。”
“下次不會這樣了。”決明乖乖地答,今天要不是遇見那兩人,也不會耽擱這么久。
石叔搖搖頭,“你要是我家崽子,非把你揍的找不著北,到家了,你回去吧,回頭見。”
和石叔道別,決明拉著岑朝安的小手,朝青磚矮屋走去。
“我回來了。”岑朝安將箭筒往墻角一放,內屋的岑道年聽到聲音,怒氣沖沖地提著一個棍子出來,挽起袖子作勢欲打。
決明忙舉起獵到的兔子,擋在臉前,“玉兔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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