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下令，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當(dāng)時想過最狠毒的事情，就是在萬千將士的飯菜裏下毒，不管是否無辜，反正都先全毒死了再說。

只要他們?nèi)懒耍顷悋鴵p失慘重，定然也無力再戰(zhàn)。而我萬死不能贖罪，但是依然會選擇和他們一起死了。可二皇子卻跟我說，他需要我繼續(xù)留在陳國，所以陳王叫我做什么，我就繼續(xù)做什么。”

“他真的是這樣說的？他瘋了嗎？他是晉國的皇子，晉國倒了對他有什么好處？”

蕭辰飛不由笑了：“藺初陽，怎么人人都說你是聰明人，你卻傻成了這個樣子呢？晉國的朝堂早就被陳國的臥底所腐蝕，你怎么就無知無覺呢？

晉國的……他曾是國君，也曾是個明君，我不想編排他。

可他老了的時候確實貪圖享樂錯信小人了。當(dāng)時晉國外表還是個晉國，內(nèi)裏卻已經(jīng)被腐蝕了，我?guī)П叭サ臅r候城門是打開的，所有人沒有反抗，直接讓我?guī)ПM(jìn)去了。

我當(dāng)時比你還要茫然，這就是我背井離鄉(xiāng)守著的故鄉(xiāng)嗎？他和我記憶裏的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我覺得陌生，覺得可怕，也感到絕望。”

蘇鐵低聲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父親從沒告訴過我。我小時候父親也是想過要讓我入朝堂的，可后來不知怎么的，父親就變卦了，說是讓我自由自在地活著，比什么都好。

可亂世哪有什么自由了，沒多久不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嗎？我差點成了陳國的階下囚，父親也殉國而死。”

蕭辰飛又道：“藺相不讓你入朝的時候，或許是已經(jīng)看出了晉國的頹勢了吧？反正當(dāng)時晉國的情況已經(jīng)不能更糟糕了，二皇子叫我不要去管那些，他受晉國君的限制，沒辦法去將那些臥底都揪出來，只能借由亡國去發(fā)現(xiàn)，你說可不可笑？

你或許不認(rèn)同他的做法，但他說了，亂世中滅國也易，覆國也易，只要留住一些人才，未來總歸還有希望。”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蘇鐵忽然又道，“將軍，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誰到我面前隨便說兩句話，我都要信的。我已經(jīng)信了你很多很多次了，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可是你現(xiàn)在對我說的這些話，對我來說太瘋狂了，我不知道要如何接受，更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你若是不信，我讓衛(wèi)冉他們進(jìn)來……”

“他們是你的心腹，自然是向著你說話的。你說你們身上的烙印是晉國死士的烙印，可是將軍，我從未見過晉國死士的烙印，又如何確定你所言屬實呢？

你若是拿不出其他平整，我絕不信你。當(dāng)然了，我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就算不信，也什么都做不了，最后還是得任憑將軍處置的。”蘇鐵搖頭道。

“初陽，你不認(rèn)得晉國死士的烙印，那你可認(rèn)得晉國皇室的令牌？”蕭辰飛又問。

“晉國皇室的令牌我自然認(rèn)得，可是認(rèn)得又如何呢？將軍是親自去攻打過晉國的，就算身上有晉國皇室的令牌也不奇怪啊。”

“你還真是……”蕭辰飛嘆了口氣道，“你還真是一只養(yǎng)不熟的小白眼狼，一邊說著你一直信我，一邊處處反駁我，根本是一句都不信的。初陽，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嗎？”

“因為真的太荒謬了，若是我忽然告訴將軍，其實我是陳國的臥底，我一直待在你身邊就是為了故意親近你，收集你的罪證，好幫助陳國的權(quán)貴拉你下臺，你會信嗎？”蘇鐵反問。

蕭辰飛笑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因為我從小就見過你啊，不是跟你說了好幾遍嗎？我記得你當(dāng)年做的那輛馬車上頭有一種有漂亮的花紋，好像是鳳凰？

我當(dāng)時就在想，這馬車上坐的難道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可旁人都說，這是個神童，是藺相家的小公子。”

蘇鐵連忙道：“那不是鳳凰，是錦雞，那是陛下御賜的馬車，說是……”

“我還記得，你當(dāng)時的衣服有粒很漂亮的玉扣，好像是貔貅模樣的。”

蘇鐵楞了一下：“你怎么記得那么清楚？當(dāng)時你不是才……”

“當(dāng)時你還小，我也不大，可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因為你生得好看，你身上的衣服也好看，扣子也好看，那馬車也好看。

其實除了那次，我后來還見過你的，在清風(fēng)堂附近的一個涼亭邊上，藺相不知去了何處，你一個人坐在亭子裏，安安靜靜的，看起來十分乖巧。我正想過去逗逗你，就看見你跟饞貓似的忽然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然后就……”

“閉嘴！”蘇鐵不由喊道。

“怎么？覺得不好意思了？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急著吃點心結(jié)果差點被點心給噎死的，后來就一直拼命喝茶，想要將那點心快些咽下去，結(jié)果又被茶給嗆到了。然后沒一會兒藺相就回來了，你乖乖地爬回去坐著，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蕭辰飛低低地笑道，“這些我原本都忘了的，只是前些日子看到你嗑瓜子噎著喝水嗆到，又給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