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不過一個打更人!”
“又不是縣裏大官!”
“爾天天打更,吵不吵人?”
“就算吵不到人,吵到鬼怎么辦!彼其娘之,日你先人棺材板!”
年邁的打更人轉(zhuǎn)頭看去,墻角空無一人,只有一道炭色的淡影,不斷口吐芬芳,呵斥責(zé)備。
“啊!有鬼啊!”
打更人臉色驟變,怪叫一聲,丟掉銅鑼梆子,慌不擇路,踉蹌跑去。
然而那道炭色淡影卻仿佛尾巴一般,緊緊跟著他。
一路跟隨,一路責(zé)備謾罵。
終于……撲通!
打更人嚇暈在巷角。
“哼,這人好不經(jīng)罵,又不敢回嘴,沒勁……”
那道淺淡的鬼影顯現(xiàn)出來,懸浮半空,俯視著打更人,露出殘忍之色。
隨后它冷笑一聲,向前飛出,尋找起下一個目標(biāo)。
……
縣城郊外,一名書生撐著油紙傘,負(fù)笈而行。
“都說云掩中秋夜,雨打上元燈,乃自古憾事。劉某這運(yùn)氣,還真是無人能及。”
劉姓書生自嘲喃喃。
他常年游學(xué)在外,本想早點回來過中秋,卻因路上牛車壞了轱轆,耽擱大半天。
好不容易趕到縣外,又逢天降大雨,即便撐著傘也無奈淋成落湯雞。
此時前方,終于看到了一座涼亭。
亭中已有人在躲雨,身著黃色長袍,觀其側(cè)影,當(dāng)是一名老翁。
劉書生三步并兩步躥入涼亭,苦笑著拱了拱手。
“老丈叨擾了,可否一起避雨?”
涼風(fēng)穿透夜雨吹拂而來。
劉書生只覺后頸一涼。
亭內(nèi)避雨的老翁緩緩轉(zhuǎn)過身,露出那張垂落至胸部的臉龐。
仔細(xì)看去,他竟然沒有下巴,整張臉都與胸腔長在一起!
“你……說……呢?”
“啊!”
劉書生尖叫一聲,翻了個白眼,暈死過去。
……
文和縣東。
兩個漁人老鰥披著蓑衣,頂著風(fēng)雨,一前一后,走在林間小道中。
他們上無老下無小,也沒有婆娘,遂想著找一處干凈的地方,取些小酒,烤魚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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