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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敵（1 / 1）

暗敵

尤古卡回到家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準確而言是他從那個下午一直走到第三天午夜才回到家，一路上僅僅是在擔心自己的失敗記錄，而從沒有想過別的任何事情。

所以，當他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歪著腦袋一臉茫然的時候，他用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帝奇，”他叫，“你為什么在這裏？”

孩子有點委屈地回過頭，一雙黑色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哥哥，”他說話的時候帶一點幼齒的口齒不清——尤古卡也不記得其他孩子是什么時候說話不再這么奶聲奶氣的，總之帝奇肯定是還沒到那個年齡。他向他走過來，這幾步邁得很穩——差不多可以教他最基礎的跑跳了——尤古卡分神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帝奇已經在他面前站穩，大聲問：“哥哥去哪了？”

尤古卡冷冷看了他一眼。見不到他就慌神了？果然是不能照顧自己的小鬼……他從帝奇身邊走過去，在自己的臥室門口停下，開門，然后不耐煩地說，“還站在那做什么？”

小鬼的眼睛亮了亮。哦，為什么不干脆讓他留在外面？尤古卡一邊后悔一邊看著小鬼進了門，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那時候尤古卡還不知道它們將來會變成一雙被用來翻白眼的眼睛——那時候一個會獅吼功的女孩子管帝奇叫三白眼豆丁小子。

如果他知道，他絕對會多看一眼帝奇。但此時他剛剛沿著最人跡罕至的路跑了三天，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趴床上睡覺。帝奇又眨了眨眼，“哥哥……”

尤古卡直接仰倒在床上，“有話快說。”

小小的孩子瞪大了眼，看著他仰躺在那，很少見到哥哥這么不拘束的樣子，他的衣服亂糟糟的，整個人顯得很狼狽，但天知道之前二哥罡風·雷頓一直在說大哥這次的委托不對勁……

還以為大哥不會回來了。

尤古卡有點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在他身邊轉悠，他以為是卡卡——那是圣杰曼的貓，整個雷頓領地它其實才是想去哪去哪的霸主——于是順手揉了揉那顆小腦袋，好像不太對，但他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回家了。

帝奇歪著頭看了尤古卡一會，確認這個哥哥已經真的睡著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看看尤古卡的——雖然尤古卡也還只是個男孩，但至少和帝奇比起來還是相當成熟的。然后帝奇伸出手，試著像剛剛尤古卡摸他的頭一樣去摸尤古卡的頭發——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碰到大哥的頭發。當然，蒂奇不會知道他還是嬰兒時期就在試圖抓住尤古卡的頭發以至于尤古卡一直防著他。

那頭柔軟的發絲質感軟軟暖暖的，有點亂，混合著汗水和灰塵，但還是沒有打結。帝奇有點好奇地把偏長的頭發彎起來，松開，彎起來，松開……

那是帝奇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玩尤古卡的頭發玩得那么過癮。尤古卡把自己埋在深度睡眠中至少十二個小時，才再次清醒過來。當然，他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帝奇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頭型有點像蝙蝠的男子。

“圣杰曼叔叔。”他恍惚了一下，又一次想起那句提示：殺了圣杰曼……

圣杰曼對他溫和地笑了笑，那雙暖棕色的眼睛看著很舒服，讓尤古卡想起咖啡色的毛絨熊。“睡得好嗎？”這位管家柔和地問，“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尤古卡并不奇怪圣杰曼為什么會在他的房間。這段日子裏雷頓對于圣杰曼是全然的信任，就像那只叫卡卡的貓可以到處亂轉一樣，圣杰曼能出入雷頓家的大部分場所。“我要繼續睡。”尤古卡嘀咕了一句，“晚安。”

圣杰曼有點哭笑不得地離開，但就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的瞳孔微微一縮，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一個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

“你，別忘了你是來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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