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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應

“……沒事了，帝奇！餃子成功了！我和你說……帝奇？”

毛球的聲音好像很聒噪，但沒有它的話恐怕才更尷尬。帝奇低頭看著毛球大張的嘴，努力不去看對面尤古卡的表情，他的心跳越來越快，都說怒火在爆發出來之前最可怕，沒有落下的巴掌最疼痛，在尤古卡還沒出聲的時候，他身上的那種威懾力儼然登峰造極。

帝奇的余光中是尤古卡的膝蓋。他本來是站在床前的，但被帝奇剛才的動作帶著跪坐到床上，手搭在膝蓋上，帝奇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指節。剛剛還點在他唇上的指節。

尤古卡的手輕輕動了動，但并沒有抬起，只是從膝蓋上拿開，帝奇的目光順著他的手往上，在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停留，然后再往上掠過袖子看到領口，下巴，然后鎖定在那裏不肯動彈了。他知道再往上是尤古卡的唇和眼睛，而那雙眼睛裏的神色是他此時最不敢觸碰的。

他看到那漂亮的線條微微一動，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尤古卡的鎖骨，以及鎖骨中央明顯的凹陷。他比自己要瘦。這是帝奇的第一個想法。然后就在他的視線中那個凹陷靠近了，尤古卡向他傾過身，帝奇感覺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耳際。

毛球依舊在聒噪。布布路的大嗓門反而讓屋子裏更加寂靜，輕緩的呼吸變得更加明顯，在帝奇放大的心跳中越發的靠近。

尤古卡領口露出的肌膚是純白的，缺少血色，顯得很單薄。那是一種很容易掌控他的錯覺，在帝奇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尤古卡忽然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他的發梢掃過帝奇的臉。

“白癡。”

帝奇：“……”

尤古卡縮回身子，他稍微改變了坐姿，現在他是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看著帝奇了。帝奇終于看到他的眼睛，那雙紅色的眼睛裏沒有憤怒，只是一種探究。那種探究似乎更讓帝奇感到不安。他吻了他自己的哥哥。

他吻了他自己的哥哥！！！

尤古卡似乎嘆了口氣。他下了床，扔下一句“自己解決”，像個沒事人一樣離開了屋子，留下帝奇一個人與毛球大眼瞪小眼。布布路還在呼叫帝奇，帝奇用了足有五分鐘，才撿起毛球扔出來一句：“都怪你們！”

布布路在另一頭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帝奇到底在氣什么。他們當然也都不知道，尤古卡并沒有走遠，他只是站在走廊的拐角，靠在墻上，看著窗外遙遠的光。

他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唇，沿著唇瓣一點點摸索。也許他才是比帝奇還要茫然的那個，盡管他在各種意義上占據了主動，但實際上他僅僅是要去占一個主動，至于為什么要說那些話，他只能說，為了掩蓋他自己的慌張。

本來事情可以很簡單。吻了就吻了唄，半大的小鬼，一時沖動下總能做出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但就在帝奇接觸到他的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隱秘的夜晚，感受到另一個人一點點向深處探索，恐懼交織著快【】感，在他靈魂深處輕輕叩擊。

開玩笑吧。這種事情。

尤古卡劇烈地呼吸了幾口，他的目光有點發直，之后的一系列動作其實都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抗與偽裝，只要把對手弄得搞不清情況，自己就能掌控局勢。但他掌控了好像也沒什么意義，帝奇原本就是自己搞不清自己的動作，現在大概就更傻眼了。

所以……那天靠近自己靈魂的人，就應該是帝奇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像那樣靠近自己靈魂深處的？尤古卡勉強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只是偶然，或者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的東西在吸引他的靈魂？

他身上……有什么？幻蜃？還是……別的什么？

如果試圖找出一切特殊情況的源頭，那大概是……

——在他抬起頭，看到自己在窗臺上看著自己的時候。

尤古卡的呼吸驟然一滯。假設說那個人當時來到這裏，是因為幻蜃。那么對方就應該是和自己一樣，把幻蜃封印到了自己的軀體中。而當時面對那個人的只有自己和還是嬰兒時期的帝奇。

如果說有什么可以產生吸引……比如……兩個相同的、都想要吞噬掉對方的東西？

——“我建議你殺了他。”那個“自己”說。

他這么建議……是因為他發現……幻蜃意外到了帝奇的靈魂中？

尤古卡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那個自己把那個世界的幻蜃帶到了這裏，但由于某種原因那只幻蜃到了帝奇的靈魂世界裏，而現在自己把這個世界的幻蜃封印到自己的靈魂中，這兩只幻蜃彼此間的感應就是他們之間靈魂連接的通道……

所以……還要去帝奇的靈魂裏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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