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遇
一晃眼,三月了,去年的洪澇災害,對康安縣的打擊很大,上繳朝廷的稅收是三十稅一,不管收成怎么樣,算不得多,但人口稅一百個錢是一分沒少,要知道這偏遠的山城,全靠糧食換錢。
賈云花聽趕集的人說,白水村隔壁村——劉家村餓死了三個人,所幸白水村的男人多是服過了兵役,沒人餓死。
賈云花腹誹:白水村還是餓死了一個的,不然她也沒辦法活生生的站在了這裏了。
不管怎樣,生活還是得繼續,去年寒冬下了大雪,瑞雪兆豐年,老農們紛紛開始挑選合適的稻種,趁著桃花還沒謝,發了秧苗,趕在四月中旬以前種下去。
脫離族譜的時候,姜氏并沒有分到地,手裏的銀子買了兩進院子,加上購置一些家什,已經所剩無幾,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銀錢用盡,縣裏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過,姜氏和賈桃花都去外面的人家找了縫補漿洗的工作,掙幾個錢維持生活。
賈云花本來還想像小說裏面的女主角一樣,想找個丫鬟的工作,后來發現康安縣就沒幾個能用的起丫鬟的人家,而且人家那也不是所謂的丫鬟,都是直接從人牙子那裏買斷的奴仆,或者是用了幾代人的家生子。
“娘,我真的不可以過去幫忙嗎?”姜氏一大早就要出門,清明時節雨紛紛,木制家具很容易長霉,這幾天姜氏可是累得直不起腰來了。
“你就在家裏待著吧,你這么大點,能做什么?!苯嫌檬皱N了錘背,笑著搖了搖頭。
“總不會比在村子裏種地要難?我身板小,但至少可以幫娘擰塊抹布,少彎幾次腰,我也累不到哪裏去。”姜氏的身體是賈云花的一個心結,去年冬天養好了一點,誕下死嬰之后,又差了很多,再加上古代的醫療條件實在是有限,落下了病根。
略一沈吟,姜氏還是點了點頭,興許是自己的身體也確實抗不住,又怕不去丟了這份還算輕省的活計。
姜氏做活的地方離家并不是太遠,天色尚早,天空灰蒙蒙一片,好似要下雨,早春的微風拂面,還有三分涼意。
賈云花跟著姜氏穿過巷子,走上了寬敞的大道,路邊零零散散有幾個攤子,路上沒什么行人,生意并不是很好,買早點攤子的攤主也沒有多做叫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旁邊買著女孩子家小飾品的攤主聊著天。
“云花,就是這兒了。”聽著姜氏的聲音,賈云花抬頭一看,大門上的匾額寫著方宅,朱紅色的大門很是喜氣,門前佇立兩尊威武的石雕獅子。
離大道這么近,看上去又這么氣派,賈云花斟酌這應該是一家底頗豐的大家族。
“姜嬸子,今天這么早啊?!笨撮T的童子一看到姜氏就熱情的打著招呼,很是熟稔。
“有財你更早啊,欸,我看著這天氣又要下雨咯,就怕這木器又要上潮,先把陳印子給去了,省得迭了霉,就難得去了啊?!眴咀饔胸數耐訉扇俗屃诉M去,姜氏也笑吟吟的作答。
“您說得是,夫人這兩天也在愁她那些個花架子,生了好些綠霉,少爺都不愿意往東屋去了?!庇胸斦f完看向賈云花,“這該是姜嬸子的小女兒吧,生的真是可愛。”
有財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被比自己小這么多的人夸可愛,蘿莉殼子裏住著二十多歲的靈魂賈云花不由得羞赧,只得叫了一聲有財哥哥。
“欸!”有財脆生生的少年音很是好聽,“姜嬸子您快進去吧,我就不耽誤功夫了。”
姜氏帶著賈云花拐了幾個彎,帶著她來到了一個寫著“淑雅閣”的地方,這是個單獨的小院子,院子裏種著好些賈云花認不來的樹木,只有那兩棵桃樹讓她感到熟悉,正值三月,都說人間四月芳菲盡,這康安縣的氣候并不是那么暖和,桃花開了一些,但是大部分都還是小花苞。
“這是方家小姐的院子,因為是還未出閣的小姐,所以單獨住了個院子,方小姐喜歡安靜,你待會兒做事的時候,可當心別弄出什么聲響,娘也沒怎么接觸過方小姐,別沖撞了她?!辟Z云花正準備進院子,被姜氏拉住了,好好叮囑了一番。
賈云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懂了,來縣裏定居之后,本來就心思細膩的姜氏,更加註意細節了,許是給大戶人家做活多了,看得多了,學了很多規矩,且不知道在外面碰過了多少釘子。
并沒有像賈云花想的那樣,有個婆子來安排兩人做事,院子裏靜悄悄的,姜氏自己去一個小耳房取了工具來,打水準備擦著廳裏的桌椅。
“娘,只有我們兩個人嗎?”高一點的地方賈云花也夠不著,就專門擦桌腿這些比較矮的地方,也省得姜氏需要彎腰。
“這是昨天就安排好了的,我負責小姐這個院子。”姜氏壓低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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