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頭子瞇著眼睛,煞有介事地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飄逸的煙圈,“也許我能慈悲點。”他說話的口氣洋溢著令人厭惡的腔調(diào),“如果您有什么話,想安慰您的愛人,就請盡情說吧,雖然我不能保證,他是否能夠明白。”
在得到允許后,大小姐走到了身陷日圓的男人身側(cè),她蹲下來,嘲諷地打量著丈夫,探試地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臉,檢查他的理智到底還殘留幾分。
朱利爾斯像只受驚的野獸,猛地一張嘴,狠狠朝佩姬的手背咬過來,咬得狠極了,如果不是收手得快,差點被撕扯下一大塊皮肉來。
“該死,你這條瘋狗!”大小姐憤憤地吼道,搓著手,她還是被牙齒蹭了下,留下道血痕。
瞧,他的眼睛陷進顴骨里,眼眸充血,令人毛骨抹然地尖叫著,面容覆蓋著陰沉的灰色,下賤得和爛肉毫無區(qū)別。
“瘋狗?”綁匪頭子火上添油地嚷道,“天,您的心腸真是冰冷的鐵石,您居然這么稱呼自己的丈夫,就算他是個瘋子,但您在婚典上發(fā)過神圣的誓言,理當(dāng)照顧他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誓言?
在佩姬心里,這場婚姻只不過是一只脆弱的薄胎陶瓶,是她上前攀爬的踏腳臺階,而不是帶來恥辱的麻煩,不是拖累她前行的絆腳石。
大小姐越是如此想著,就越是感到怒火難平。她暗暗下定決心,敵人要送入墓場,而垃圾,也得被扔進腐臭的垃圾堆。
她準(zhǔn)備將曾用在西部那場繼承權(quán)官司上的詭計,在使用一遍,讓影王那位能操縱死尸的龍脈者,控制著朱利爾斯,公開發(fā)出御令,將庫泊馮特維爾親王的權(quán)利轉(zhuǎn)移到自己手中。并且告召天下,在目前的緊急關(guān)頭,王儲妃代表皇室,行攝政監(jiān)國之職。
然后,再給他安排一場華麗的葬禮,理由很簡單,儲君在被綁架的期間,已經(jīng)受到了難以治愈的重傷。
還得有一個孩子。時間上很急迫,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等大個子卡西莫多從葡荷歸來,馬上開始一段每日四次,偶爾五次地制造期。
這樣才能將主動權(quán)抓到自個的掌心里,朱利爾斯死掉,比繼續(xù)芶延殘喘的活著,更加有用處。
佩姬擁有著惡魔和天使的兩種面孔,她所欣賞的忠誠屬下,會不遺余力地維護和恩寵;而不屑一顧的猴子們。只配成為滋潤她這朵高嶺之花的肥料。
“……佩……佩姬?!”
肥料喘著粗氣。飄忽不定的視線,慢慢聚焦在大小姐身上,似乎瞥清了佩姬地身影。那混沌的腦子,仿佛從噩夢中恢復(fù)了片刻的清明。
他突然尖叫起來,口齒不清地咆哮著,聲音凄涼。
“快……快逃……”
福蘭·弗萊爾驚訝地望著朱利爾斯,魔藥的劑量下得相當(dāng)重,足以讓精神最堅硬的人,變得狂暴野蠻,熄滅人的理智的光,但他即便在如此的境遇中,依然能擺脫藥物的禁錮。辨認(rèn)出自己所珍視的女人,拼命朝她發(fā)出警告。
多么可嘆地靈魂,多么可憐地男人。
“下地……地獄的,沖著我……我來,別把女人扯……扯進來……”
瘋子詛咒著,掙扎著,企圖把自個瘦弱的身軀,擋在佩姬和槍手間,他只能用這舉動來保護他地妻子。
鐵鏈捆得那么的緊。把朱利爾斯勒得皮開肉綻,鮮血正逐漸滲透衣裳,滴落地上,他仍不管不顧。
福蘭的面前仿佛展現(xiàn)出了昔日在樹林中,被伊戈安德殺害的場面。
“你這遭天譴的,那只是老人和弱女子!”
“喔,我得贊美自己的慈悲,安排你們一家在地獄再會。”
對于佩姬,他有理由行這報復(fù)的天賜權(quán)利,但同時,他也扮演了殘忍卑鄙的角色,就像別人曾折磨他一般,讓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痛苦崩潰。
如果有能印照人心的鏡子,那在場的所有人,誰是最丑陋地呢?
朱利爾斯已掩不住哭濕了臉,發(fā)出大聲而痛苦的嗚咽,“求……求你了……別她扯進來……”
凄慘的哀嚎,在巖窟中回蕩,絕望的吶喊幾乎擊倒了福蘭。
這便是我所期盼的審判么?
我有什么理由,將恨傳染給無辜者?將良善的人,拖入無盡的深淵?讓他感受到,我曾遭遇過的悲哀?
“好吧,尊貴的女士,看在你丈夫地祈求下,請您為過往的罪行懺悔,像審判席上罪人般謙卑地懺悔,發(fā)誓贖罪,只要做了,我便放了他。”福蘭像個爛醉的酒鬼,無法穩(wěn)住平衡,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他咬著下顧,腮幫子的肌肉鼓脹,費力地說道。
話一離口,福蘭又后悔起來。為什么要如此軟弱心腸,應(yīng)該毫不遲疑地繼續(xù)將表演進行下去,將這女人的丑惡完全揭露,將她湮滅。現(xiàn)在好了,他把一切計劃都?xì)Я恕?
“不,這不是軟弱,也不是優(yōu)柔寡斷。”他想,“這只是因為,我的靈魂,依舊是個人。”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的繼續(xù)延伸,佩姬像個最天才的演員般,按著她并不知曉的劇本,說出了福蘭本期待的臺詞。
“我和你有仇?原來如此,你的目標(biāo)果然是我。”大小姐嗤笑地說道,“很可惜,仇視我的人實在太多了,我甚至記不起來,在何時何地招惹了你,但死人不會再給我找麻煩了。”
“你不管他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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