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玨翻動著手裏的文件，面色古井無波。

袁世凱坐在一旁，手裏端著熱氣騰騰的咖啡杯。他看帝玨脊背挺的筆直，笑道:“沈覺，你不用這么拘謹，我這兒一切從簡，放松點。”

帝玨沒有接話，只是認真的翻看著手裏的東西。

可惜的是，他根本看不懂現代的文字。他能看懂的，大概也只是中華最古老的甲骨文了——還有他喜歡的小篆。

他不動聲色的將文件放至一旁，兩手交叉放在兩條交迭的大腿上，顯的刻板而優雅。

袁世凱不太敢直視帝玨的臉面。他攪動著手裏的咖啡，接著問:“你看這份文件，覺得怎樣？”

帝玨不知道這份文件寫的是什么，也不可能直問。他探究了一下袁世凱的表情，聲音輕輕緩緩道:“不怎么樣。”

“不怎么樣……”袁世凱重覆了一遍，點了點頭。“確實，日本人過分了。”

帝玨安靜的聽著，沒有接話。

“那么，沈覺，你覺得我該不該簽下它呢？”

帝玨早已從沈干清口中明白了“日本人”三個字代表的是些什么貨色。他搖了搖頭:“不。”

袁世凱有些失神的看著帝玨，不由自主道:“沈覺啊，我覺得，你就是有種讓人感覺特別溫潤而安心的氣質。感覺……嘖，像是被歲月沈淀過的古老氣質。很……有韻味。”

帝玨意味不明的瞇了瞇眼睛，忽然心中一動，將上半身微微前傾，眼中帶著些許蠱惑意味:“想要對抗日本帝國，覆辟帝制，才能造就人心大同的局面。袁將軍，你覺得呢？”

袁世凱瞪大了眼睛。他撇過頭去不去看帝玨如玉無暇的臉面，按住砰砰直跳的心口，做了幾次深深的呼吸，才道:“我只是……怕人民反抗。”

“怎么會？”帝玨的眼中閃爍著輕蔑的光，“帝王，永遠是這世上最尊貴的物種。袁將軍，你覺得呢？”

他刻意咬重了“將軍”兩個字。袁世凱面色一冷，將咖啡杯重重的拍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帝玨站起身，修長的手指撫弄著那一迭文件上的黑體大字。雪白的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和黑色的字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袁世凱瞳孔一縮，險些就要伸手去握住那只手。

“沈覺，你是希望我覆辟帝制，還是……”袁世凱聲音很沈，他的眼中是不容拒絕的堅定，“……還是，你想要稱帝？”

帝玨略微驚訝的收回手指，面上有些困惑:“怎么是我？我是說你啊。”

袁世凱也站起身來。他不由分說的抓住了帝玨的右手，捂在自己心口處，讓他感受自己狂跳的激躍的心臟。

帝玨冷眼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沈覺，如果你想，我袁世凱就算拼盡全力，也一定讓你當皇帝……好不好？”

帝玨驚愕的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大力甩開袁世凱的手，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接著他右手放在身前背對著袁世凱快速走至門旁，冷聲道:

“荒繆！”

紅木漆門被重重的關上。兩邊的警衛目送著帝玨慢慢離去的身影，轉身進門請示袁世凱。

袁世凱還怔楞的看著自己的手，細細的感受著似乎還殘留在他手心和心口的冰涼觸感，緩緩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袁世凱只是迷戀帝玨的臉，作為一個長期位高權重的男人，很容易喜歡長相美好的人，這裏并沒有不尊重歷史人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