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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逢生（3 / 3）

而是在那個她始終不愿承認(rèn)的平凡日子，她一如往常靠著田埂旁的大榕樹發(fā)呆，他還沒有習(xí)慣鄉(xiāng)間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朝她走來，用隨身攜帶的折迭刀給她削了個最討厭吃的脆蘋果。

視線交匯，四目相對，他們不約而同沈淪在彼此的眼睛裏。

以利益置換為名的小心試探至此開始，將一見鐘情的暗語埋葬在種下的每一株向日葵與麥苗的土壤裏。

眼角有淚水滑落，麥穗隨意擦去，拼盡全力壓下胸腔的劇烈起伏。

下頜仰起一個角度，她看向如淵如幕的夜空，緩慢將手臂抬起。

憑借肌肉記憶，右手的拇指與食指搭上另只手的無名指，把那一枚銀圈取下。

大概天亦有情。

在她將那枚精心設(shè)計的麥穗狀戒指舉至眼前時，清泠月色撥開厚重堆積的烏云，毫不吝惜地傾瀉灑落。

銀輝柔和，麥穗用目光將戒指細(xì)細(xì)描摹。

半晌，她頭也沒回，將胳膊遞到身后。

‘叮當(dāng)’一聲，是戒指與大理石桌面發(fā)出的清脆響動。

麥穗緩慢而鄭重地閉上眼睛。

這場屬于她一個人的黃粱美夢，徹底結(jié)束了。

平靜過后，麥穗不再選擇歇斯底裏地爭論辯駁，而是心平氣和地與謝馮笙相對而坐。

“謝馮笙，這是你第二次放棄我了。”她的聲音低緩有力，如同鋒利刀刃，一下接一下在謝馮笙的心臟鏤刻。

手掌蜷縮又松懈，挽留的念頭一閃而過，可他不能放棄這么長時間的謀劃，不能讓害死母親妹妹的兇手繼續(xù)逍遙法外。

他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謝馮笙吁出一口氣：“對不起，這輩子是我欠你的。”

“不。”麥穗輕笑一聲，打斷他的話，“怪只怪相遇時的目的不夠純粹，這大概已經(jīng)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jié)局了。”

“我這個人很自私，這些東西我一樣都不會接受。我要讓你每一次回憶往事，都覺得虧欠。”她一字一頓地說著，如同魔女施下詛咒，“謝馮笙，你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我了。”

—

麥穗是在三天后離開長寧的。

她沒有再去公司，吩咐助理將工作交接出去，而后買了一張前往臨安的早班機票。

她沒在京郊別苑逗留太久，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的當(dāng)天晚上，便將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收拾好。

謝馮笙將主臥讓出來給麥穗一人居住，她想了想，又做了一些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布置。

整夜未眠，在翌日天剛蒙蒙亮?xí)r離開，沒再與任何人道別。

宋姨帶來這則消息時，謝馮笙正坐在書房的長桌前接受董事會重要股東的質(zhì)問與批斗。

聞言，他沈默良久，敷衍著將視頻會議掛斷，起身前往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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