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有商場這么一個投資，自此可以達到財務自由，但卻沒有想到還沒有走上正軌，便遭遇到如此變故，任是誰也要感覺到郁悶的。
章衡當然不會說是因為自己學字晚，所以只能糊弄了事，直接從行書入手，這樣平常寫字也能快點，考試的時候也好糊弄。
侯均平眉頭一皺：“三郎這學字順序不太對吧，都說先學魏碑，再學唐楷，之后再學行書，你這順序卻是反了。”
聽到這里章衡算是明白了：“所以就是，如果沒有商場，陸掌柜或許還能夠繼續掌控內藏庫，但有了商場，卻讓其余人看到有利可圖，所以便打算來謀奪了？”
李用和便是李宸妃的親弟弟，趙禎對這個親舅舅是十分好的，若是李用和有錢，賣給他是不錯的。
到得晚上，曾公亮回來，章衡尋了個時間請教曾公亮。
章衡有些垂頭喪氣道：“若是按照原本的局勢，就算是賣個五六百萬貫也是等閑，這種……”
章衡看著侯均平道：“侯掌柜所說令在下有些糊涂了，這其中內情我一概不知，不知道該如何勸得？”
就這么一句，侯均平腦海之中，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少年穿行竹林之中，大雨傳林而下，發出沙沙聲音，少年不驚不懼，還一路吟嘯徐行，坦坦蕩蕩的履險如夷，絲毫不為憂患所搖動的形象便撲面而來。
侯均平頓時眼睛大亮。
章衡忽而道：“如果我是那貴人，我有三招，一招是找曹家子弟娶了陸娘子，陸娘子是曹家人，內藏庫自然歸曹家管了；
一招是將陸娘子嫁給無關緊要的人，然后直接將內藏庫收回去；
章衡眼里有斗志：“您與曹玘約定，這股份可以賣給他，但是，咱們自己也要開商場的，這個必須約定好。”
曾公亮又泄氣道：“老夫便是說說而已，李用和哪有什么錢……”
章衡低聲道：“對手是誰？”
侯均平搖搖頭道：“實際上內藏庫歸屬不過是貴人的一句話而已，貴人不過是忌憚官家而已，生怕官家有一天忽而想起來，因此心生不滿。
章衡眼睛一亮：“老師，真彈劾？”
后來徐娘子嫁給了陸濤，生獨女陸娘子后去世，可官家對陸娘子的恩寵卻沒有變過。
章衡坐下去，拿起筆來舔了舔墨，然后輕輕地將筆尖調順，微微想了想，不疾不徐地寫了起來，一行法度深嚴又帶了些俏皮的行書出現在微黃的宣紙之上。
侯均平啊了一聲，手腳忙亂道：“老朽可記不住啊，我還是找紙筆，不，還是三郎寫下來吧？”
只是前兩年徐氏也去世了，所以便有人蠢蠢欲動，以至于前年有人奪走內藏庫。
好吧，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侯均平感激道：“謝謝三郎，不過，您能不能在后面落款？”
陸伊寧沒有回答，章衡轉身離開，后面傳來幽幽嘆息聲。
章衡搖搖頭道：“又不是什么金口玉言，哪能保人一生順遂，不過，在下的確是希望陸娘子一生順遂平安喜樂，侯掌柜，告辭了。”
——
從內藏庫歸來，章衡悶悶不樂。
章衡也只能喪氣點頭，但忽而想起一事，急道：“老師，您要與曹玘談定一個條件！”
侯均平瞪大了眼睛，豎起了大拇指道：“三郎是懂爭斗的。”
“嘶！”章衡倒吸了一口涼氣。
“多少？！”曾公亮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曾公亮瞠目結舌道：“這么值錢？”
還是得算賬，章衡按照值錢算給曾夫人的算法給曾公亮一算，曾公亮的臉已經皺成了風干了一個冬天的柚子皮，口中喃喃道：“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老夫要去彈劾曹家，老夫要去彈劾曹家，太欺負人了！”
章衡兩眼發直，其實他心里也清楚的，只是抱著一絲希望而已。
侯均平指了指天，低聲道：“曹皇后以及曹國舅家。”
章衡搖頭道：“的確是不知。”
侯均平一臉的苦澀：“所以啊，怎么爭，如何爭得過，不過是蚍蜉撼樹罷了，當年有徐乳母在，大家也給些面子，可今時不同往日，再爭……就怕沒有個好下場啊。”
其實曾公亮的說法還是往輕了說的。
侯均平大喜道：“謝謝三郎，謝謝三郎！有此詞，陸娘子一生平安順遂矣。”
而且章衡可是開了天眼的，知道曹皇后在仁宗去世之后，會執政一段時間，雖然被韓琦強撤簾打斷過，但影響力在神宗時期也一直在延續。
徐氏生了徐娘子，官家從小與徐娘子一起長大，感情非常深，將其視為妹子。
“嗯？”章衡抬起頭來。
他嘆了一口氣道：“前面兩招也就罷了，可真要逼得人家用第三招，到時候就不可收拾了。”
他看了一下章衡道：“……只是以后咱們師徒的前程就算是完了。”
章衡苦笑道：“所以侯掌柜想讓我去勸陸娘子不要爭？可我何德何能，如何能夠讓陸娘子聽我的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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