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以遜看到年輕人的身上的官服，以及那張令得所有男人自卑的俊臉，他已經猜出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了。
韓以遜冷笑道：“你保不了！”
章衡笑道：“我這人記仇得很，誰害我，我便要殺他全家，我不僅要殺你全家，還要將其他二十七家的帶頭人的全家都殺一遍，怎么，你覺得不公平？”
……
這倒是讓章衡有些刮目相看：“活到老，學到老，你張麻子是活明白了。”
所以，老大人您一定要朝中越來越穩，我們泉州人一定會鼎力相助，需要我們做什么，我們便做什么！”
韓以遜轉身就要走，章衡的聲音傳來：“若想活命，最好跟我談談。”
雖然有江南官商為后臺，但此時的韓以遜卻是顫栗不安，大理寺的大牢在汴京是十分有名的，幽暗恐怖，時不時便傳來拷打聲音以及慘叫聲，韓以遜在帶著霉味的草堆里蜷縮著身體，想將自己隱藏起來，似乎這樣便安全了一些。
張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就連小人我，也請了先生在家里教我讀書呢，雖然四書五經是讀不了，但小人喜歡聽史，聽多了，腦子便清醒了，也不像以前那么渾渾噩噩了，嘿嘿。”
從某些方面上來說，也是給官家免責，官家知道了，不僅不會怪責，可能心中還有感激。
韓以遜哽咽著搖頭道：“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我親人都在江南，這是他們的大本營，若是我干了他們不想我干的事情，我的親人便沒有活路了。”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有我兩個老師在，福建人的利益總算能夠被重視了，這是個好事情……”
張麻子笑道：“讀書也要出海的，大家都說，老大人您是讀書人，所以目光毒辣，手段超群，就是因為讀書的緣故。
章衡微微笑道：“你甚至都不愿意問問，我會怎么保下你們一家的。”
章衡點頭道：“沒錯，韓家就在最上方，你是主犯嘛，你勾結二十七家錢莊圍剿央行，形同謀反，還蓄意助力夏安期構陷賈相公。
蠲賦與緩征是例行之舉，雖說明年的賦稅會大幅度減少，但只要渡過災年都是值得的。
曾公亮不愧是能入政事堂的人，雖然十分贊賞這荒政一十二條，但對其可執行性卻提出了質疑。
韓以遜掌控的江南錢莊，乃是一個跨越南北的大錢莊，后臺便是江南的官商，夏竦便是其中之一。
備祲是備荒，大宋有常平倉，除孽是除去病蟲害，救荒各項工作咱們也可以做，發賑減糶相結合，只要常平倉里還有糧食，還是可以施行。
章衡命人將夏安期押送大理寺。
韓以遜有些遲疑：“誰要見我？”
曾公亮聞言笑了起來：“正是，該由他頭疼去！”
章衡點點頭道：“那就需要大家一起努力，不讓他登上相位。”
章衡笑道：“慶歷三年，江南已經被抄過一回，陛下不忍心再抄一次……”
章衡斟酌了一下道：“若是……本官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而且你父母兄弟妻兒，乃至于你妻子的娘家，全都能夠安然無恙呢？”
泉州幾個縣，現在已經沒有貧困的人了，家家戶戶都蓋起來新房子，購置起來馬車，許多人家至少都會供養一個讀書人，有些富裕的，甚至整個家族子弟都要讀書！
這么下去，咱們福建，尤其是咱們泉州，將會發展為不遜色于開封、杭州的天下富裕之地，而這都是得益于老大人伱的籌謀！……”
章衡輕聲笑道：“泉州遠離朝廷，的確是吃了沒有政策的苦啊，福建就算是出了進士，可也因為是南人，常常被打壓，能夠走上高位的不多。
章衡笑道：“你別這么看著我，是官家仁慈，否則，你韓家的腦袋，一顆都別想留住。”
張麻子大力點頭：“是，老大人，這話張麻子記住了，有我們福建人的一天，他夏竦便一天也登不上相位。
張麻子憂心忡忡道：“夏竦此人陰毒無比，咱們將他兒子送進大理寺，以后他肯定會尋機報復的。
章衡笑了起來：“那是有條件的啊，管家不殺，一來么，是不想讓自己的聲名受損，二來么，官家想要很多。”
韓以遜雙手捧起茶杯，哆哆嗦嗦地將熱茶一點一點喝下。
章衡看著韓以遜的眼睛道：“你想活，我可以給你活路。”
張麻子十分欣喜，便要翻身給章衡跪下，章衡伸手攙扶住了張麻子，詫異道：“麻子大哥，你這是做什么？”
韓以遜嘴唇哆嗦，腿腳也有些哆嗦，渾身似乎是極寒之后的顫抖，一會之后，轉身將門給關上，拖著兩條已經不太聽使喚的腿來到桌子前。
現在倒也罷了，若是以后讓他登上相位，以此人之歹毒，恐怕到時候整個泉州海商，乃至于整個福建路，都要被其中傷報復！”
韓以遜心中十分忐忑，推開門，看到里面一個身材高大的俊秀年輕人笑呵呵地看著他，招招手道：“韓大掌柜，進來吧，順便把門帶上。”
章衡停下腳步，搖搖頭道：“夏安期又算得了什么，夏竦才是大麻煩。”
其實就算是上面有可能實現的幾項，大約也只是前期可行，常平倉里面的糧食不是無限的，大宋很大，從外面輸入也是極為艱難，唉，以國朝之國力，哪里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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