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從上到下掩耳盜鈴!(來了哈,五千!)
聽到賈昌朝的話,章衡一時無言。
這段時間,他的確是聽到了不少類似的言論,連戶房的胥吏都有。
他們不會明著說,但在他面前可沒少抱怨類似三司、樞密院等官署那邊的胥吏對他們冷嘲熱諷的事情,其實也是有些情緒的。
三司樞密院的胥吏會對戶房這邊冷嘲熱諷,想必他們的上官也對此意見是不小的。
不過想一想又覺得正常,以往朝廷對于賑災的事情并不算積極,每次有災害,朝廷最多也就是開放常平倉加上幾萬貫的賑災款而已,再多便沒有了。
至于減少賦稅之類的,也還要看當地的官員是不是足夠愛民,愿意頂著丟官去職的風險幫災區申請免除當年賦稅。
若是當地的官員明哲保身,朝廷便當沒有這回事,該征收還是要征收。
可正是因為如此,章衡內心中的怒火也大了起來:“老師,我不明白!”
賈昌朝道:“你不明白什么?”
方元榷道:“估計沒有那么快,而且……也沒有那么容易。”
趙禎眼簾一垂:“居正啊,你的擔憂朕也明白,可是,現在群情洶洶,朕也扛不住啊!”
百司曹署的下面的人不愿意割肉,而上官也不敢輕易應聲,畢竟若是引起官署眾怒,他們也坐不住的。”
在章衡看來,這已經是無異于掩耳盜鈴了,章衡想要努力爭辯,但趙禎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說自己累了,讓章衡退下。
之前江淮旱災的時候,明明帳內官物、簿歷記載數量、倉內所存實際糧米數額,都是不同的。
所以,燦如晨星的名臣君子如此之多的大宋朝,卻是民變最多的朝代。
沒有辦法了,只能挪用常平米錢了,大多數時候是沒有什么問題的,畢竟也不是每個地方每年都會有災情的嘛,只要年底的時候給補上就行了。
您可以看著,過段時間,各地常平倉的數據會報上來,數據上都會很好看的,基本上都是符合規定的。
章衡找來方元榷問道:“各地常平倉的摸底情況如何了?”
章衡笑了笑道:“這也是依賴你們的努力,這也是你們的功勞,反而我倒是撿了你們的便宜……”
章衡寬慰了下屬,然后開始瞪大眼睛研究數據。
方元榷聽得有些迷糊,但章衡卻是沒有多說,而是吩咐他將祝臣忠、喬新友盡皆叫來。
方元榷頓時一驚,聽章衡這意思,是要查常平倉么?
方元榷趕緊問道:“提點不可啊,常平倉干系太大,若真是要查,那牽扯可是太大了,到時候若真是牽出驚天大案,您得罪的人就多了,這對您的仕途不利啊!”
今年這局勢還沒有明朗呢,就給了這么多,提點的面子還是有用的。”
而且,朝中大臣也有意見,說此次災荒也未必便如同預料中那么糟糕,說不定要好得多,現在就這么大張旗鼓的,到時候沒有旱災,這不是勞民傷財了么?”
章衡當然知道這種情況,雖然他內心很是不忿,但還是得繼續激勵人心:“大家干得非常好,咱們繼續努力,到了年底,本官會一一為你們請功的。”
趙禎先是溫言問了章衡最近的工作狀況,溫言鼓勵了幾句之后,便委婉道:“居正,荒政的事情要干,但也得考慮朝廷的實際啊,按照你現在的這個規劃,可能賑災之后,今年朝廷是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喬新友見到章衡便恭喜道:“提點出手不凡,一出手便拿到了將近六十萬貫的賑災款,這等功績,實是戶房有史以來第一等!恭喜提點!”
可是現在不是一州一縣要遭遇旱災,而是有四五路百姓要遭遇旱災!
若是朝廷不早做好準備,到時候千萬難民,難道滿朝朱紫貴便不怕被這滔滔洪水給淹沒么?”
您要真去查,若是事先發文下去,您再去看還是滿滿的,可真到了賑災的時候,餓死的百姓卻是漫山遍野,可災年來了,常平倉的賬卻是也平了。
章衡冷笑道:“是啊,天下百姓造反他們是看不到的,但手底下的人造反,那可是切身利益了,屆時官家為了平息曹署憤怒,唯有將主官調走,的確是利益攸關的關鍵啊!”
賈昌朝面對章衡的質問,苦笑道:“倒不是不懂,但懂跟做之間,其中的溝壑之大,超乎你的想象。
有了章衡的承諾,戶房頓時群情激動。
地方官府擅自支遣義倉米的問題也日益嚴重,所以朝廷不斷出臺新法規來加強管理。
但過幾年后,倉米多有結余,如不及時更新會使倉米陳腐不可食用。
章衡冷笑道:“所以反而是災荒了,那常平倉的爛賬反而被掩蓋住了,他們賑災時候發米萬石,他們便敢往上報說賑糧二十萬石,然后順理成章將原來挪用的糧食給貪了?”
你所要的這些人力物力財力,已經觸及到各司的底線,若是如同以前那般,大家一起悲天憫人,然后拿出小部分來,也算是盡了自己的心意了。
之后多寫幾篇札子,向官家出言建策,態度一定要悲天憫人,要讓朝廷上下看到他的堅定,但在行動上卻要謹慎再謹慎,不然得罪了人,以后可不好做官了。
歐陽修百年貶謫到地方去,然后修個亭子,起名醉翁亭記,便展現了他高潔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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