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瞥了狄青一眼道：“只要砸錢，自然是可以的。”
說完章衡便下了瞭望塔，留下狄青在那里呆呆出神。
陳昌佑苦澀道：“死罪！可是……他們若是死了，保捷軍便徹底廢掉了狄帥！保捷軍也是與您有莫大的關系的，您總不至于看著它就這么廢掉吧？”
講武臺下，整齊的列著幾百具尸體，一側則是跪著上千被五花大綁的犯人，然后后面則是整齊列著隊伍的保捷軍人，章衡一眼便看到了臉色煞白的陳昌佑以及陳延著，他們倒是沒有被綁上，但嚴省身卻是扶著刀站在他們的身后，狄青站在不遠處，臉色看不出憂喜。
張麻子苦笑道：“滿耳朵都是慘叫聲，哪里能夠睡得著啊，前半夜提心吊膽，后半夜心驚肉跳，能睡得著的是真英雄豪杰，反正我是絕對不行的。”
章衡笑了笑，讓人把早餐送過來，細嚼慢咽吃過早餐之后，才抬腳朝操場而去。
章衡點頭道：“昨晚叛亂的人大約有六千人，這里死掉的人有幾百人，被抓捕的人有千來人，也就是說，還有三四千人沒有歸案呢，什么時候能夠將他們都抓回來？”
狄青：“……”
陳昌佑咬咬牙道：“章相公，末將認為，他們罪不至死！”
陳昌佑目光掃過跪在臺下的那些人，有一些指揮使，有些則是指揮使的親兵們，一個個目露哀求。
章衡笑道：“我給你算筆賬吧，一個騎兵是一人二馬。
章衡面無表情道：“不是說按律當斬嗎，怎么又罪不至死了？到底這軍法是怎么規定的，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準確地答復？”
狄青看向下面跪著的那些指揮使們，他們大多數露出求肯的目光。
這六千余人是保捷軍的精銳，也是保捷軍的框架，這六千余人若是死掉了，保捷軍的確便算是名存實亡了。
馬匹是選用最頂尖的馬，因為沒有正規渠道購買，所以費用極高，每匹馬買到手至少是二百貫。
看到連狄青都不說話了，下面的指揮使們終于是急了，有些人磕頭求饒，有些人大哭，有些人大罵，有些人想要起身，卻被人按倒在地，現場一片慌亂。
陳昌佑咬了咬牙道：“按照軍法條例，這些人籌謀兵變，犯上作亂，當斬！”
狄青小心翼翼問道：“需要多少錢？”
章衡看向狄青道：“狄帥，如你這般的將帥，才是朝廷會憂心的對象，你記住一句話，勿為宰執，為則眾謗之。”
章衡看向狄青。
“勿為宰執……切勿入宰執勿為宰執……章相認為我可以當宰執……以武人之身份，能當宰執，那可能是樞密副使，甚至是……樞密使！”
陳昌佑帶著哭腔道：“章相公明察啊，昨晚他們要造反，末將與陳都侯攔都攔不住，差點就被他們給砍了，此事真不關我們的事情啊！”
可他們在做什么？他們提著刀，想要去殺人，想要去威逼章相公，以下犯上，還擅自發兵，陳都使，你是軍中老人了，你該知道擅自發兵該當何罪？”
章衡點頭道：“必須睡得著，明日才是真正的挑戰，處理得好，是我章衡立威西北之戰，若是處理不好，我章衡便是肆意屠戮邊軍的劊子手。”
陳昌佑大吃一驚：“全都給斬了？”
章衡是伴著殺戮的聲音入眠的，夢里面鮮花盛開，不過鮮花的顏色卻是極為鮮紅，就像是用人血澆灌出來一般。
章衡笑道：“那就不枉我這么培養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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