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的口味一如既往,姜映梨覷著沈雋意的碗,“怎么你的份量瞧著比我多?”
沈雋意拿著湯勺的手一頓,很自然地舀起幾個(gè)餛飩挪到她碗里來,“可夠?”
姜映梨:“……我就是說說,這些份量我剛好夠吃。而且,我還得再減減肥,你自己吃吧!”
沈雋意聞言,抬眸望來,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圈,淡淡道:“你尚且不胖,不必為難自己?!?
她現(xiàn)在還沒下百,加上還是少女期,臉上還有嬰兒肥,從前的鵝蛋臉就愈發(fā)顯得圓圓乎乎,可可愛愛。
沈雋意覺得手有些癢,他不動(dòng)聲色地垂下了眼眸。
“……你從前也那么說?!苯忱嫦肫鹱约合惹芭粥洁蕉汲蓚€(gè)球,沈雋意竟還跟自己告白,不由頗為好奇道,“我很早前就想問了,沈雋意,你是不是審美比較特別?”
沈雋意:“???”
“何意?”
“不然你為何會(huì)喜歡我?”姜映梨疑惑地脫口而出。
等到問出口,她才感覺出尷尬,好在現(xiàn)在已過了吃飯的點(diǎn),攤位不見很多食客,都是小貓仨兩只,并沒有聽到她這番追問。
沈雋意聞言,終于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眸,對(duì)上了她的。
“你終于想好了嗎?”
姜映梨一愣,“什么?”
沈雋意對(duì)外一貫溫雅柔和,極少會(huì)給人咄咄逼人的感覺,但此刻他的眼神卻極具侵略性的打量著姜映梨,重復(fù)問道,“你想好了如何回答我嗎?”
他先前本來打算放棄再逼著她從那硬硬的元緒殼兒里鉆出來,可人都是貪婪的,看著她探頭探腦地模樣,他也忍不住想得到個(gè)確切的答案。
或許是那日上元節(jié),也興許是那盞六角琉璃宮燈,都在午夜夢轉(zhuǎn)間催促著他,啃咬著他的心,讓他終于在這一刻,露出了他隱藏著獠牙。
“初一那日的相許,你說需要時(shí)間思索。而今,可是想好?”
他斂了那具有壓迫感的視線,語氣緩緩柔和了下來,目光也變成了融融春光,化作一條條絲線,聲色不動(dòng)地朝著她纏繞了過去。
頓了頓,他眼臉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瀲滟波光,低聲道,“你若是不愿意,也是我冒犯了。畢竟,如我這般的人,確實(shí)不該肖想這些,我今后會(huì)收斂心思的……”
雖然嘴上這般說,沈雋意心底卻是在暗暗反駁:他是騙人的。
感情的事哪里是能說收就收,說放就放的。
她如今就像是長在他心口的花,依著血肉而長,根本無法拔除。
可他也并非那等強(qiáng)取豪奪之人,對(duì)他而言,他希望姜映梨是快快樂樂的,做自己喜愛的事,而不是被困在不屬于她的牢籠里。
饒是如此,心中依舊會(huì)感到遺憾。
他這副模樣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沒錯(cuò),就是一種惹人憐惜的氣息,姜映梨看得一愣一愣,見他失魂落魄,心口也忍不住揪了起來。
“沒有?!?
沈雋意驚愕,抬起頭望來。
“什么?”
姜映梨抿了抿唇,仔細(xì)想了想,慢慢吞吞道,“我并沒有覺得被冒犯。倒不如說,我感到無措,還有……喜悅。”
她舔了舔唇角,神色有些赧然,“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興許是家庭的原因?qū)е?,也可能是前面不愉快的?jīng)歷……”
“我對(duì)男人很難存有信任感。”
她自己的確是原生家庭的緣故,但換在原主身上,莫斂舟的移情別戀帶來的打擊更大。
既是開了口,后面的話就順理成章地說了出來:“所以,我寧愿從不曾開始一段感情。我總是想若是一直這樣,也沒什么不好,我很害怕……”
她的話未落,沈雋意的手隔著桌子,握住了她的。
手掌寬大而滾燙,指尖青蔥而修長。
姜映梨怔忪,繼續(xù)說道,“可我又覺得,你一片丹心真情,這樣一直吊著你,實(shí)在是太糟糕了。但是……你真的很好?!?
她抬頭望向沈雋意,目光里藏著融光,語氣真誠道,“好到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好。明明是被迫娶我,連腿都被我所傷,但在我無處可去時(shí),卻依舊愿意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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