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陸長老不能破我這步，最后怕是我贏了”，柳長老頓了頓，然后接著剛才顧長予的話題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稍微關註了些你新收的弟子，只是那小家伙好像對修煉之事一點都不上心，甚至在第一次小試的時候故意輸掉了每一場比賽。”
“是嗎？”但陸均緊接著落子，他語調很淡，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雖然不知道你那小弟子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家伙就是故意輸掉的比賽，不知道你這個當師父的是怎么看這件事的。”
“他好像對任何事的積極性都不強，和當年的你一樣，有點意思。”
說完柳長老看了一眼棋盤，笑道：“我就知道你要下在這裏，這的確是一招妙棋，年輕人氣傲，想要富貴險中求，但姜還是老的辣，所以你要輸了。”
“我黑子下在這裏，你就沒有辦法了吧”，柳長老再次落子，只見黑子步步緊逼，把白子圍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其全部吞噬，他捏著自己的胡子道，“雖然我老了，老眼昏花了，但是很多事情都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就像這棋局一般。”
陸均瞥了一眼棋盤，也不得不夸道：“好棋。”
柳長老：“所以，你要怎么應對呢？”
“不急”，陸均卻不慌不忙，“就是不知柳長老說的應對，是指應對我小徒弟‘偷懶’這件事，還是指應對柳長老您的這步好棋。”
柳長老：“你這個時候就別給我裝傻吧。”
陸均恭敬道：“若是指我那小徒弟，那自然是不用管的，‘偷得浮生半日閑’，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柳長老：“呦，這么放任。你就不怕帶出個紈绔子弟來？”
陸均嘆：“不是放任，是信任。”
柳長老沒好氣：“這算哪門子的信任？”
陸均笑而不語，隨后他話題一轉，問道，“下一個小試是什么時候。”
柳長老：“還早，下月初三。”
陸均：“小試的形式是什么？”
柳長老：“登天梯，一共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禁用一切靈氣，單純比毅力和體力。”
陸均：“但天梯不是一共有兩萬級嗎？”
柳長老搖頭：“你總不能要求這些小家伙能邁上這最后一級吧。”
陸均卻道：“也許呢。”
“此話怎講？”，柳長老瞪圓了眼睛：“難不成你覺得自己徒弟可以？”
“他可以。”陸均篤定道。
“……說來聽聽。”柳長老雖然有些不信，但這話畢竟是陸均提出來的。
陸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每一次小試都會給最終的勝利者一個獎品，獎品的內容隨機，但會提前通知，對吧？”
柳長老點頭：“你沒有記錯。不過你要是想用獎品來激發他的積極性，那就大錯特錯了，且不說你當年也沒有被任何獎品打動，就單純走完前面的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就很難做到了，一年到頭都不會超過三個，更何況這最后一級不單單是靠毅力就能完成的事了。”
陸均搖了搖頭，開口道：“如果柳長老不介意讓我指定此次的獎品，我有辦法讓他成為小試的第一。”
柳長老明顯不信：“我教書育人那么多年，因材施教可不是說了玩的，像他們這樣的小輩我有時一眼就能看出應該如何教導，但也不敢妄下言論說誰一定能夠成為小試的第一，所以，我不信。”
陸均卻道：“要是您不信我們不妨賭一把，這次小試就給出兩份獎勵吧，獎勵都由我闌月峰來出，但能走完兩萬級臺階的獎勵由我來決定，其余的獎勵由平定峰來選取，這樣那家伙即使走完了也不算壞了這裏的規矩，您覺得如何。”
闌月峰一向財大氣粗，柳長老思索了半刻，總之平定峰也不吃虧，于是拍板道：“行。”
柳長老又補充道：“事先說好，你的弟子只能是在平定峰接收正常的教導，你不能從中干預，不能揠苗助長，不能作弊。”
陸均道：“當然。”
“就對他那么有信心？”
“算是吧。”
柳長老沈默了一會，算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隨后他緩過神來終于又想到了棋盤，如今棋盤勝負快定，黑子占盡了上風，他終于從這裏又找回了一絲優越感。
柳長老：“若我當初說的應對是這棋盤呢，你又該如何？”
陸均輕描淡寫：“若是指這盤棋，那么柳長老您輸了。”
陸均的話音落下，白子也落入到了棋盤之中，柳長老隨聲看去，他先是皺眉，之后是一驚，隨后許久才把眉頭散開。
柳長老嘆：“是啊，是我輸了。”
只見棋盤上靜靜地躺著一粒白子，它殺出了重圍，以一步之遙將黑子趕盡殺絕，攻守之勢再次逆轉，大勢去也。
柳長老：“好棋！”
陸均：“承認。”
既然棋局結束，柳長老雖然有些可惜，但話題再次回到了顧長予身上。
柳長老：“所以你那弟子真的不管了，那他逃課小半個月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陸均只道：“給柳長老添麻煩了。”
“嘖，你那小弟子到底有什么獨到之處”，陸均越這樣說，柳長老越發好奇了，“我認識你這么久了，也沒見你對誰如此上心，甚至還覺得他能走完階梯。”
“也不是上心……階梯這件事只是對方拜師那么久了還沒給他送過見面禮”，陸均淺笑，“想找個機會把禮物送出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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