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大門，婢女的音色有些悶，“快走，那批貨我們不賣了，我們府最近正忙，你們?nèi)e處看看吧。”

顧長予二人被關(guān)在了門外，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門內(nèi)傳來一陣響聲，緊接著又是那位婢女的聲音，那位婢女叫道，“老爺。”

老爺問：“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聽見門口有動靜便過來看看。”

婢女：“沒有什么事，只是有兩個商人想來買貨，順便討水喝。”

老爺?shù)溃骸澳撬麄內(nèi)四兀俊?

婢女：“被……被我趕走了。”

婢女連忙解釋道：“最近府上正忙，大家都想把喜事辦好了，人手本來就不足賣貨的事也擱置了，所以我就讓他們離開了。”

老爺聲音聽來起來是一個和藹可親之人，他教導(dǎo)道，“同是商人不容易，雖然買賣不成，但也得請他們到府上坐坐，再說了，一口水的事，下次你就讓人家進(jìn)來。對了，你開門看看他們走遠(yuǎn)沒，要是沒走遠(yuǎn)就讓他們進(jìn)來，我們府上東西不多，但水還是給得起的。”

婢女連忙說，“是，老爺說的是。”

朱門的大門很新，但看起來好久都沒有完全敞開過了，緊接著是一陣更加漫長的“咯吱”聲，大門就被推開了。

婢女看到顧長予二人先是一楞。

婢女：“你們怎么還在這裏？”

倒是張員外笑了笑：“既然還在，那就進(jìn)來吧，阿梓去給二位看茶。”

他們二人就這樣被迎了進(jìn)去。

雖然一切都是霧蒙蒙的，但一進(jìn)大門，顧長予首先就看到掛著的喜慶燈籠和紅色布條，雕花的窗戶邊貼著大紅的“囍”字，一切本是鮮艷和喜慶的氛圍，卻因為霧氣太大，反而朦朦朧朧的。

雖然是白天，但能見度很低，偶爾來了一陣風(fēng)將布條吹開，顧長予才發(fā)現(xiàn)府內(nèi)提前點上了囍燭，搖曳的燭火在就在風(fēng)吹動飄舞的紅綢下若隱若現(xiàn)。

也許是還有些早的緣故，府上很安靜，人影步履匆匆。

張員外朝二人歉意道：“二位也能看到，府內(nèi)喜事將近的確不太方便，這布料的生意暫時不做了，我讓阿梓陪同二人轉(zhuǎn)轉(zhuǎn)，我還有別的事，就不奉陪了。”

顧長予朝他行了一禮：“是我們勞煩了。”

張員外說完便走了，這位叫阿梓的婢女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像是招待客人的堂屋，邊走嘴裏還邊嘀咕：“你們來的不是時候，要不是我家老爺心善，府裏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會放你們進(jìn)來。”

雖然話是怎么說，但阿梓還是好好招待了一番，讓顧陸二人坐下

阿梓：“茶在這裏我泡好了，是別人送來的祁門紅茶，老爺讓我好好招待你們，這可是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你們可以嘗嘗。”

顧長予微微抿了一口，的確是好茶。

他從進(jìn)來開始就在悄悄打量著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禮堂已經(jīng)布置好的緣故，張府中的人并沒有自己想象得多，喜慶的布置反而讓這個宅子顯得空曠了不少。

到處都是灰蒙蒙的紅色，就連堂屋的房梁上也掛著不少紅綢緞。

陸均道：“原來府上在辦喜事，怪我們沒有打聽清楚，反而跑了這么一趟。”

阿梓：“下次打聽清楚就行，這次婚事可是張府的大事，所以生意上的事老爺都推辭很久了，你們離得遠(yuǎn)，估計沒有收到消息。”

顧長予也歉意道：“哎怪我們，做生意的居然也有消息不靈通的一天，要是早一天知道這件事，我們也應(yīng)該帶些禮物過來。”

陸均又問：“婚姻的確是大事，等我二人今日離開便去買些賀禮，擇日送到府上來，只是不知張府娶的是哪家小姐？”

阿梓道：“是鎮(zhèn)上的楊家二小姐。”

陸均：“真是恭喜了。”

顧長予：“恭喜。”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顧長予心裏卻開始犯嘀咕。

楊家？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楊家就是三十年前和張員外一起通知整個鎮(zhèn)上人的那個楊家了。

匡野鎮(zhèn)又名“張家鎮(zhèn)”，之前的小二，面館的老板等等都姓張，楊雖然也是大姓，但在鎮(zhèn)上卻不多見，顧長予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家，只是聽說他家多年前就搬走了。

阿梓：“你們是外人可能不知道，這楊家二小姐和我家老爺是一見鐘情。楊家以前本來也是鎮(zhèn)上的，后來因為什么原因搬走了，最近因為二小姐念舊，才又搬了回來，以前老爺家和楊家關(guān)系就好，老爺就對他家多照顧了一些，后來見到了二小姐，就一見鐘情了。”

顧長予心想：“原來如此。”

阿梓道：“老爺在遇到二小姐之前本來說永不娶妻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嘴，但總是盼著府上有個女主人的，這下好了，總算了結(jié)了心中的一件大事，所以為了這個忙前忙后，生意上周就停了，也希望你們能理解。”

顧長予點頭：“張員外和楊家小姐才子佳人，佳偶天成，做生意哪裏有婚姻大事重要，我們當(dāng)然理解，還很羨慕呢。”

場面話顧長予簡直手到擒來，不過雖然聽阿梓這么說，但他總覺得哪裏有些蹊蹺，又說不上來。

包括一開始也是，阿梓反應(yīng)讓人耐人尋味。

三人又閑聊了一會，之后阿梓道：“好了，府裏的活還多著呢，我還得干活，就不和你們聊了，如果你們想買布，可以等婚事之后再來，那個時候老爺應(yīng)該就會重新開張了。”

顧長予和陸均本來打算以商人的身份來展開調(diào)查，如今看這張府也不像能接收外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