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嘴上嚷嚷要保護妹妹的自己,在這一年之中自己又做了什么呢?看著靜姝對她的一次次挑釁,他除了只會喝止卻不會維護。也不曾好好地跟她聊天,了解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他做的事情沒有像他下的決心那樣堅定。葉璟總以為丹青在那里,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了解總會在時間里日積月累。可是現在他知道他作為兄長和丹青最缺的就是時間。
沒有和葉靜姝相處十幾年的基礎,他要從何了解。他應該要逮住一切機會去了解丹青的,而不是任她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孤零零地站在外頭。若是他這個哥哥當得稱職,那么出了事的第一時間她應該來找他這個哥哥尋求安慰,而不是離家出走。
正因為他沒有給丹青足夠的關心,在他那里未曾得到什么溫暖,所以彷徨的丹青只好離開這個沒有人重視她的地方。他以為自己和父母不一樣,他是真心當丹青是妹妹的。可丹青的離家出走給了他當頭棒喝,讓他清醒地意識到他和他的父母們并沒有什么不同。
一個嘴上說著待她和葉靜姝一樣,一個下了決心要保護好唯一的妹妹,結果一個卻是讓她傷透了心,一個卻不被她依賴信任。
葉璟心里的懊惱跟悔恨讓他無所適從。他對丹青的唯一了解竟然只有淺薄地知道她喜歡慕星河,除此之外別無所知。或許慕星河了解丹青要比他這個作哥哥的還要來得多,這份認知深深地打擊到他。
“在不在一起,是我和她決定的,你的祝福無光緊要。現在你還是好好想一想丹青平常都會去哪里,還有些什么朋友比較重要。”慕星河健步如飛地在花園小道上奔跑。
“我不知道……星河,我不知道丹青喜歡什么,還有什么朋友,喜歡去哪里。這些我統統都不知道。”葉璟痛苦地說。坦言自己對妹妹的一無所知對重視丹青的慕星河來說是在承認他自己的失敗,對從來都是心高氣傲地葉璟來說這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慕星河無話可說。若不是因為葉璟是他朋友,若不是看在他本來就很懊惱的情況下,他一定要問問他是怎么當人家哥哥的,為什么哥哥當的這樣失敗。
慕星河一手已經拿在了鐵門的把手上,打算說完最后一句就掛掉電話。
“先把你的懊悔收起來吧,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找到丹青。你的后悔可以留著親自告訴她,就這樣,我先掛了。”慕星河一邊正準備按下結束通話鍵,一邊拉開了鐵門走了出去,卻在不經意間在自己的家門口看到了那個離家出走的人。
他看著那個蜷縮著身子的葉丹青,重新拿起了手機對著還未掛斷的葉璟說道:“我已經找到她了。”說完按下結束通話鍵,關機把手機放回口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那么瘦弱的人把自己抱成了一團,這樣的動作是那么的熟悉。曾經被家人傷害過的慕星河也曾這樣擁抱過自己。仿佛這樣就能得到來自別人給的溫暖,正因為被傷害過,慕星河對丹青熟悉的樣子萬分心疼。
比起她自己何其幸運,在被最重視的人拋棄的時候,他還有一個對他很好的爺爺陪伴他,作為養女的丹青又有誰在她身邊呢。他想告訴丹青,別傷心,你還有我。卻害怕驚嚇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的心柔軟成一片,唯恐嚇到丹青,他伸出去打算攬她入懷的手最后停留在了丹青的頭上。在他的手放到丹青頭上的那刻,丹青顫栗了,可她埋在膝蓋上的頭卻始終沒有抬起。
慕星河更加溫柔地撫摸了下丹青的頭發,然后用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地最為寵溺聲音問:“葉大人,來了怎么不按門鈴。”他用了平時和丹青開玩笑時的輕松語氣,仿佛并不知道丹青是離家出走了。問話里傳遞出來的也不過是好奇她為什么不敲門,而不是為什么半夜深更出現在他家門口。
仿佛丹青在深夜出現在他家門口是最為正常不過的事情,不正常的反而是丹青沒有敲門。
丹青依然埋著頭,哭泣過度的嗓音聽起來甕聲甕氣地說道:“太晚了,我怕你睡著了,不想打擾你。”
“怎么會晚呢!只要葉大人過來什么時候都不算晚。葉大人是怕打擾到我所以一直等著外面不敲門么?我說過的在我這里葉大人怎樣都可以,不要有麻煩到我的愧疚。你認為的麻煩在我眼里并不是什么讓我為難的事情,怎么又忘了?“丹青能好好地在他家門口哪里都沒去,對慕星河來說就是最好的褒獎。能被喜歡的那么信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能被丹青那么依賴慕星河很高興。可高興不了多久,他又對自己升起了一股不滿。他心疼丹青獨自一人在外面坐了許久,為自己沒能早點找到她感到懊惱。
慕星河一而再再而三的溫柔惹惱了丹青,自我都要厭棄的人憑什么要被慕星河溫柔以待呢!
她終于抬起了頭,頂著淚痕未干地臉難過無比地對慕星河說:“不要叫我葉大人,這里只有一個誰都不要的連存在都沒必要的可憐蟲大傻瓜,哪里有什么大人。”
這是慕星河第一次見丹青哭,她的眼淚讓他感同身受,恨不得把那些欺負她的全抓回來揍上一頓。他的心涌起了滔天怒火,卻又無能為力。旁人也就罷了,可能傷到她的人必然是她所重視的,他不能為她欺負回來。
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覺實在太糟糕,因為是她重視的人,他想幫丹青出氣都不能。他實在太過了解丹青了,雖然自己被家人傷害,她卻不舍得傷害回來。
按下怒火,慕星河終于鼓足了勇氣伸手把丹青摟在了懷里就像他剛剛就想做的那樣。這一次不是意外,也就沒有一觸即止的分開。丹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傻了,哭泣太多她的腦袋反應遲鈍地不知道要立馬推開他。
她的臉被埋在慕星河的懷里聽著他心臟處傳來的強有力的“咚咚咚”聲,奇異地心底的悲傷都被撫平了不少。
“我一定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也沒關系,我要你。我們兩個人也可以組成一個世界,不重視我們的人把他們在我們的世界里驅逐出去就好。”慕星河的下巴抵著丹青柔軟的發窩處,終于得償所愿地抱住了丹青。他只想身體力行地告訴她,她才不是什么大傻瓜,她是自己最珍視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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