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璟沒想到丹青的決心是那么的堅定,哪怕行李不要了也要走。他跟上去試著圍追堵截想留住她,可惜丹青仗著兩手空空身手靈活地躲開了。兩人你追我趕地弄出不小地動靜,客廳本來就沒散去的人聽到聲響全都圍在了樓梯口伸長脖子看情況。
看著圍觀地人,丹青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請讓讓。”就再也沒說別的了。不管他們愿意讓還是不愿意丹青都擠了人群往大門口走去。
大家看她兩手空空也沒聯想起她是要再次離家出走,邱盈盈還以為葉璟在昨天晚上已經說服了丹青不鬧別扭了。結果看到葉璟氣喘吁吁地提著大箱子跑下來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丹青受到的傷害。
“靜姝你看著知邱,我們出去一下。”邱盈盈慌慌張張地把葉知邱交代給葉靜姝,自己就和葉璟還有葉耀揚火急火燎地追丹青去了。葉靜姝怎么會像是乖乖聽話的人呢,他們前腳走她后腳就帶著葉知邱跟在了他們后面躲在一旁偷看。
“丹青,你要去哪里。”葉耀揚率先追了上來,把丹青剛打開的鐵門用力地按了回去。然后壓著門不讓丹青打開。
丹青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是她自從離家出走以來第一次和葉耀揚的目光對視。她輕笑著好像很開心地說:“去外面透透氣,這座房子散發的腐朽地味道連空氣都變得無法忍受,我沒法說服自己呆下去了。”
“這里是你的家,你怎么能這么形容它!你要透氣我可以送你出去玩你何必要收拾行李箱弄得要離家出走的樣子。”葉耀揚不贊同地勸道。
丹青回頭看了一眼那座金碧輝煌地房子,它還是一如過去那般美輪美奐。初見的時候她是多么渴望能留在這棟房子里,可是卻覺得它不過爾爾了。再豪華再美麗都不能給她一點溫情,那樣的房子拿來有什么用呢?
“你說錯了,這里是葉璟的家是你的家,是邱盈盈的家是葉靜姝的家,它是許多人的家可唯獨不是我葉丹青的家。我的家從出生起就沒有了。“這個真相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死心。以為她足夠乖巧,成績足夠優秀她也能成為他們之中的一份子。可是昨天的那些番足以讓她徹底清醒,她晚來了十四年已經是晚到了一輩子,她永遠都沒機會比得過葉靜姝。
葉耀揚聽她那么說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用略帶責備地語氣說道:“丹青,你有什么不滿你好好和我說,不要陰陽怪氣的諷刺人這讓我非常不舒服。”
她說得是真心話沒想到被當成是諷刺,這一刻她真得想諷刺地笑給葉耀揚看看她的諷刺到底什么表情。
邱盈盈不等丹青開口搶著說道:“你還有什么不滿?我們不是已經把你接回來了嗎?過去的事情過去就算了,不要再提起了這不單對你好也是對我們大家好。你把傷口反復揭開這樣你心里的傷永遠也好不了。與其用悲慘的回憶折磨自己不如痛快地放棄過去迎接新生。你才十五歲,有長長地人生路要走何必在現在就躊躇不前。“
經歷過噩夢的人不是他們,所以他們不知道噩夢是有多么可怕。正因為痛苦不是他們,所以他們才能大義凜然地勸受害者不要計較太多。反正痛苦的不是他們,反正對比過去的悲慘她在物質上已經得到太多。邱盈盈的意思不過是用現在擁有的代替她在過去失去的。似乎這樣就足夠了,丹青再有不滿那就是她的貪心和不對了。
“到底是誰在不停地揭開傷口阻礙它的愈合?難道是我自己么?我以為天下的父母都會愛自己的孩子哪里知道還有一種父母大愛無疆只愛別人的孩子不接受自己懷胎十月的骨肉呢?我怎么能知道會有父母明知道養的孩子不是親生的還要自己騙自己養的是自己的孩子反而對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是死是活不管不問呢?”邱盈盈張口想反駁,丹青看了她一眼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蟲一般搶先說出了邱盈盈的心里話。
“你是不是又想說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并沒有死對不對?是啊,我的人的確還活著,可我的靈魂已經在地獄里死去活來好幾回。是不是只要活著就該感恩戴德我沒死么?可是你們不知道過去十幾年豬狗不如地活著我寧愿早死早超生。我為什么堅持到現在沒有輕生是因為我懷抱著信念和向往,我總覺得有一天我的親生父母回來帶我脫離苦海給我無上寵愛。我忍著熬著等著上天果然聽到我的祈禱讓王叔叔找到我了,他說來接我回家。你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高興。”
丹青停頓了一下,視線一一從葉璟,葉耀揚還有邱盈盈身上掃去,接著慘然一笑說:“人果然是不能貪心,我如愿以償地不單盼望來了父母,還有哥哥弟弟還有一個好爺爺。可是除了一個好爺爺其他我一無所有。在這里除了不用挨打挨餓其實和在張超峰哪里并沒有區別。他用的拳頭只能打得我一身傷,皮外傷肉眼可見我不用去管它也能自己好。可是你們用的是冷漠在我的心里扎的千瘡百孔,我看不見摸不著心傷成什么樣子,我只知道它從很疼很疼變得漸漸麻木。等到你們再說什么傷人的話我的心都不會疼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心壞了再也醫不好了。”把手放在胸口上仿佛都能感覺到它在哭泣,可是眼淚已經在昨晚流干了再也不能流出點什么。
“你別把自己說的這么可憐。我們得知真相到去接你不過是晚了兩三年,我們不是早早得知故意不去接你的。”邱盈盈忍不住地為自己辯別幾句。
“是啊,不過是兩三年,不過是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罷了。我也不過是多挨了幾百次大大小小地打,差點被打死幾次而已。你一定會說這那里算什么大事呢,畢竟我不過是差一點而已不是還沒死掉么?可是啊,我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你們能早點來接我我會怎么樣?也許早兩年把我接回去我就不會是現在這副讓你們不討喜的樣子了。也許早兩年我能花長點的時間學好英語,這樣我上課就不會那么吃力了取得的成績不會那么讓你們難堪。也許早兩年我也能去學舞蹈學音樂把自己培養出你們所要的大家閨秀的氣質,做一個符合你們心目中那個女兒。“可惜那一切假設只能是如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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