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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慕之情（1 / 3）

【四十八】

黃昏將至，湖面靜謐，春末的涼意漸淡，風兒卻吹得雪白的袍角微揚。

墨白負手立于湖心亭邊，遙望天際的殷紅晚霞，如血般漸染至日光最盛之處，憶起長歌狠心與他決裂的那晚之前，也曾在此處，望著此景，站了整日，僅僅為了等他回府。

那日的霞光，亦如今日一般紅。

兩年了。

在那人離開的七百多個日夜裏，歸期遙遙，音訊寥寥，他只能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才可聞知他依舊安好。

痛苦也好，思念也罷，這般長的時日裏，承受折磨似乎已成了習(xí)慣，欲見而不得見的似乎已成了既定事實。突然聽說那人即將歸來，他的腦子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莫名慌亂，莫名不知所措。

不知他的模樣是否還如記憶那般，不知他是調(diào)職回京抑或是短暫停留，不知他是否帶著那位喜歡的姑娘回來……不知他會不會趕自己走。

其實墨白心裏清楚，長歌說厭煩他，說了那么多傷人至極的話逼他放手，他若是有骨氣一點，就該收拾包袱自己離開楚府。

可他并沒有。

……他舍不得。

這個地方的一花一草，亭湖樓臺，一桌一椅，幾乎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他藏在回憶深處的，關(guān)于那人的畫面。長歌已經(jīng)勒令他不得出現(xiàn)在他面前，甚至去了遠不可追的西沙城，難道他連待在這裏，獨自回憶過往都是罪過？

他該慶幸的。

長歌與他的事，除了彼此以外，府裏人全然不知情，依舊如從前一般待他，讓他至少能留在這個少了一人的楚府裏，睹物思人。

他知道自己這般死皮賴臉，很不要面子，也很無恥。

可又有何辦法？

這世上的醫(yī)書數(shù)不勝數(shù)，卻為何從未有一書，告訴他，如何忘掉一個人。

更從未有人，告訴他，若戀慕上一個男子，可不可以將他的心意說出口……又該如何言說。

他，戀慕長歌。

這是墨白從未想過之事，即便當日的分離猝不及防，即便夜夜思之若狂，不得安歇。

直至他得知消息，從侯府回來后的那一夜。

夜涼如水，輾轉(zhuǎn)半宿卻了無睡意，墨白起身穿衣，捧了壺熱茶往湖心亭去，邊飲茶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fā)呆。

“咦，你也沒睡啊。”

微微透著疲態(tài)的女聲在身后響起，平緩溫和。墨白眨了一下眼，回神來看她，卻見她罕見地神態(tài)疲倦，無精打采，顯然是睡眠不足的模樣，不由問道：“半夜三更不睡覺，怎么出來了？”

楚書靈不答，捋了捋披風下擺坐在另一邊的石凳，自個兒倒了杯茶，卻不喝，只捧著暖和手。

如煙的白霧裊裊而上，模糊了少女嬌俏的面容，掩不住眉間的一抹憂色。

“餵，墨白。”她望著遠方某處，聲音低柔，不知為靜謐夜色所染，還是因心中愁緒，“你……可有喜歡的人？”

墨白一怔，眼前竟浮現(xiàn)出長歌冷峻的容顏，隨即被他強壓雜念，轉(zhuǎn)頭看向楚書靈，卻發(fā)現(xiàn)她不似在問他，倒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