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那天到最后時歲怕打擾陸遇禮休息還是沒有回消息。
第二天早上八點，她對陸遇禮說昨晚睡得早，又給他發了早安。
這次他倒是很快就有了回覆。
【陸】：“今天戲多嗎？”
時歲緊張地回覆：“有點多，晚上有一個夜戲。”
半個小時后，陸遇禮發來消息：
“嗯，好好拍戲，空余時間好好休息。”
【時歲】：“知道啦，謝謝陸先生。”
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年的雪十分的慷慨，容城銀裝素裹，漫山都成了雪白。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底，容城的戲份在農歷年前必須拍完，時間越來越緊張，在緊鑼密鼓的拍攝中時歲每天都在戲裏，再沒時間想其他的。
“歲歲，三十一號那天你是不是有夜戲來著？”秦月靠在保姆車裏的躺椅，手裏捧著暖呼呼的熱水袋問。
時歲點點頭，“是呢，也是我最后一場夜戲。”
“今年拍完，首城那邊也沒有多少我的戲份了。”
秦月面露羨慕，“真好，歲歲馬上就可以解脫啦。”
隨后她咬牙切齒道：“我以后再也不接林樹平的戲了，太折磨人。”
時歲失笑，幾個月朝夕相處的拍攝，她和秦月熟悉了很多，兩人經常在沒人的時候悄悄吐槽林樹平的“暴.政”。
“月月你三十一號是不是沒戲呀？”
秦月：“是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說完她忽然間坐起來憤憤道：“我就休息這么一天，結果夏添一整天的戲，我看林樹平就是故意的！”
“天殺的林樹平，老娘每次約會都被他攪黃！”
時歲被逗笑了，安慰她說：“夏老師最后一場戲七點結束，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去約會啦。”
“算了吧，容城沒有夜生活，七點黑燈瞎火的，估計跨年都不會有多熱鬧。”
時歲：“我聽說容城這邊好像不禁煙花，網上看到跨年會有煙花大會，到時候夜空中肯定很漂亮。”
“煙花啊，”秦月搖搖頭，“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時歲眨了眨眼，她只比秦月小了一歲，她就很喜歡煙花呀。
本來只有那么一點點小小的火光，誰能想到它在夜空中砰的一聲炸開，能炸出那么美的煙花。
煙火讓她知道，原來星星之火也可以炫耀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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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陸遇禮來劇組探班后，時歲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從前她的腦袋裏裝不下太多東西，也不會東想西想的，只覺得她能跟在陸先生身邊就已經很知足了，哪怕第二天陸先生就甩了她她也不會有什么怨言。
可以說，從她和陸遇禮確定關系的第一天起，她就做好了他再次離開她的準備。
可是現在，時歲忽然間就想不得這些了。
一想到總有一天她會和陸先生分道揚鑣，就會感覺到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她的頸脈，逼的她無法呼吸。
她甚至有時候會控制不住地想，陸先生對她這么好，那會不會，有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真心喜歡她呢？
不是那種像喜歡小貓小狗那樣的喜歡，是真正想和她一起生活的那種喜歡。
每當她冒出這個想法都會十分惶恐地壓抑住自己，她怎么敢呢？她是小山村裏沒有娘的災星，是一塊堵在下水道的爛石頭，她怎么敢肖想那掛在天上耀眼奪目的星星呢？
她只是星星投在大地上的影子，饒是她能當個影子就已經是奢求了。
時歲不敢把這樣的情緒帶到工作中，她拍戲時強迫自己入戲，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她就是春娘。
可每當從片場下來回到酒店，在無邊的黑暗中，腦海中那無窮無盡的自卑、疲憊、患得患失如洪水般奔涌而來，讓她翻來覆去在失眠的折磨中煎熬。
拍戲的時候妝容厚重，看不出來什么。但秦月每天都跟她在一起，還是發現了她妝容下疲累的雙眼。
“最近沒休息好嗎？”
時歲手裏握著劇本發呆，沒聽見她的話。
秦月放下手裏的熱美式挪過去和她貼貼，手掌上保留咖啡的溫度，暖暖地貼在她的臉頰上。
時歲反應過來，轉頭看她。
“啊？”
她的眼睛裏還是朦朧的，呆呆的看上去很好欺負。
秦月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最近怎么啦，沒休息好嗎？”
秦月性格大大咧咧，生的卻是文靜的書香美人模樣。她的眼睛很漂亮，她專註看人的時候墨色的瞳孔中都是對方的影子，讓人忍不住地沈淪下去想要相信她。
時歲在這樣的眼睛下猶豫了半晌，腦海中忽然想起之前秦月說過她們是朋友的話，于是定了定心神，小聲說：“我有點想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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