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朔個子對比梵央太小了，這一巴掌還是跳起來甩的。一個沒修煉過的凡人女孩，力道對于梵央來說不過是撓癢癢，但他一時忘了躲開，偏著臉，竟是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反應(yīng)過來，他眼里升起怒意，抓住阿朔的手腕道：“你……”
“我什么我？”阿朔反唇相譏，“蘭君不管是什么樣，都是蘭君！你憑什么這樣說他？”
梵央道：“我……”
卻又被打斷：“我看你救了蘭君才沒多打你一下！你還敢動手？”
矮個子的女孩昂著頭，眼睛亮得像點了一把火，毫不讓步地和黑衣青年對視。
“等等！有話好說！”臨畫心都跳到嗓子眼，生怕梵央會把阿朔的手腕直接捏碎。
“咳。”蘭淵玉咳了一下，笑出聲，拉住了要走出去的臨畫，“沒事。不用擔(dān)心阿朔。”
鳳子衿這次解開閉音咒費了更長時間，一開口就是找打：“好小子，有勇氣！”
梵央眼底如有冰刃，但也只是用冰冷的視線狠狠盯了阿朔一眼，就把她的手甩開了。
“滾下去。”他道。
阿朔“哼”了一聲，“登登”走到蘭淵玉身邊，還不忘回頭不怕死地扮了個鬼臉。
“淵玉，蘭氏應(yīng)該告訴過你，你原身是什么。”梵再開口，語氣雖還是冷硬，卻有了幾分解釋商量的意味。他坐在金座上，雙手交叉，“你是一只白淵靈蛇。”
“是又如何？”蘭淵玉挑眉。
“白淵靈蛇，只生于無淵域中，機緣巧合，千年萬年才誕一只。”
“……生性純美，聰穎可愛。若化為人，必為人中龍鳳。靈蛇其全身上下，皆可入藥活人，是以難活至成年。”梵緩緩道，“這是《蘭集錄》中所記載的。蘭家在收養(yǎng)了你之后，才收錄了白淵靈蛇的記錄。”
他道：“但是你沒有見過上古以來，其他關(guān)于白淵靈蛇的記載。”
“其非魔非靈，乃天地間魔氣與靈氣氣韻所生。體內(nèi)一半魔血，一半靈血，生靈智，入世間。
“……史載白淵靈蛇，無一不墮落成魔。”
梵央道：“你以為蘭家為何給你烙上碧血印？”
“你就篤定我必入魔？”蘭淵玉嘲諷地望著他。
梵央琥珀色的眼瞳透明度極高，像一面琉璃鏡：“所以我要斷絕一切可能。心魔不加克制，最終必發(fā)展為瘋狂，不分清白，為禍蒼生。”
蘭淵玉語氣沖了起來：“我能保證我不會！”
“你怎么保證？”梵央針鋒相對。
“那你又要我怎樣？”蘭淵玉的語氣愈發(fā)不快，“哈哈，你還想瞞著我！瞞著我血海深仇，以為這樣就能相安無事？窩囊！”
“仇我要親自報，罪魁禍?zhǔn)孜乙H手取他們性命。”蘭淵玉一字一句道，“不用你來管。”
這場面像極了一家中長輩與少年的吵架，針尖對麥芒，誰都不肯讓步。
某種意義上來說，梵央是對的。原著中最后蘭淵玉確實已經(jīng)不分青紅皂白。屠滅世家僅僅是他眾多劣跡里最重的一項，除此之外，濫殺無辜、征伐取樂，他通通干過。
如果蘭淵玉一直在蘭氏族中下長大，那么也許真的會成為第一個沒有成魔的白淵靈蛇。
可惜，沒有如果。原著最后他還是沒能逃得過命。
而且更為應(yīng)錯陽差的是，原著中梵央正是因蘭淵玉而死。他統(tǒng)一無淵后，給兩界都帶來了數(shù)不清的災(zāi)禍。
而從剛剛蘭淵玉的反應(yīng)來看，他并不知道梵央的真實身份，原著里很可能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派嵐朔取了梵央項上頭顱。
原著蘭淵玉與現(xiàn)在的心魔版蘭淵玉差別還是很大的。至少此時，兩個人格的立場仍舊一致：有仇報仇，不愿濫殺。
促成他入魔的關(guān)鍵事件還未發(fā)生，這個世界里臨畫還有機會。
“梵，我也會保證的。”臨畫道，“我不會讓你說的這些發(fā)生。”
我一定會改變未來。
大殿里一片凝重，梵央交叉的手指輕敲著手背，無聲的威壓自上而下地壓下來。
臨畫并不畏懼地注視著梵央，這樣僵持了許久，梵央才開口道：“希望你二人說到做到。”
“淵以蘭氏之名起誓。”蘭淵玉道。
“你們家長里短的屁事扯完沒有？”鳳子衿不耐煩，撕下里衣的衣擺把左手包扎了，“扯完可以把我們放了沒？兄弟，這次就算我倒霉成不成？”
“你想的倒是美。”蘭淵玉輕笑一聲，森森的眼瞳盯住了姚冠華，“我們的事還沒弄清呢，你說是不是？冠華。”
姚冠華在金色的蛇瞳下，頭皮發(fā)麻，往后挪動了一下，身后卻忽然燃起了一道白色火墻。
蘭淵玉走到姚冠華身旁。
他的步伐很慢，臨畫卻能感覺到他周身冷到了極點的威壓。
姚冠華咽了口口水，道：“淵玉，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蘭淵玉金色的眼瞳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和‘他’相比，我冷靜得多，至少不會為了一個廢物交付靈珠。你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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