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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重寫必看）

四個小時直飛，越過城市的黑夜，橫跨半個國土，柏青臨下飛機時天仍然沒有破曉，灰蒙蒙的暗色遮擋天穹，雪域高原的風(fēng)景無暇看。

他低頭開機撥打電話給祝京儒，一夜沒有合眼導(dǎo)致紅血絲扎在瞳孔邊緣，機場廣播聲提醒道：“本市暴雪天氣導(dǎo)致通往xxx、xxx、xxx觀星臺等景區(qū)道路多處發(fā)生雪崩，請旅客朋友們繞行……”

柏青臨望著陌生的周遭蹙眉，他繼續(xù)打電話給祝京儒，無人接聽，于是重覆打，不斷打了三十幾個，出機場后攔車，聯(lián)系當(dāng)?shù)鼐煸儐柺欠裼惺й櫿呙麊巍?

柏青臨全程都很冷靜，表情看不出任何慌張，只有輕微痙攣的手指出賣情緒，平穩(wěn)的呼吸有點紊亂，因緊張而控制不住太陽穴青筋繃起。

在雪崩地區(qū)失聯(lián)，最壞的原因不言而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天亮了，當(dāng)?shù)卦绯堪它c，柏青臨仍然沒有聯(lián)系上祝京儒，他從來沒有踏足過這么無邊無際的冰天雪地，走來才知道周遭有多荒涼。

當(dāng)跟隨本地搜救隊抵達觀景臺發(fā)生雪崩的地帶，他期間依舊沒有放棄，不斷撥打電話發(fā)送短信。

寒意順著雪山的風(fēng)肆意吹刮，柏青臨大腦麻木陷入走馬燈似的一片混亂中，因缺氧導(dǎo)致毛細血管破裂出血，喉嚨裏涌起作嘔的鐵銹味，逼得他彎下腰低聲咳嗽。

眼前出現(xiàn)幻覺仿佛有無數(shù)人影擦過，可都不是祝京儒。

柏青臨閉了閉眼睛，不斷調(diào)整呼吸維持冷靜，他站起身撥打電話，鼻梁架著的眼鏡也狼狽地有些傾斜，御寒的衣物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遠處就是青藏鐵路，荒蕪寒冷的千年凍土含著肅殺之氣，佇立著的喜馬拉雅山脈蜿蜒曲折，神圣也殘忍，冷漠地把人們的悲歡離合看遍。

風(fēng)呼嘯而過他發(fā)間，柏青臨站在來來往往的人中央，抵住耳朵還在等待電話接通的奇跡，像在緊攥最后救命的稻草，就在積雪壓塌干枯的枝干剎那，一聲尖銳的哨鳴聲驚醒寂寂雪地。

綠皮火車在暴雪天氣仍然馳騁而過，轟轟烈烈，車輪劇烈震動天地。

柏青臨耳膜刺痛，卻在恍惚間聽見一陣熟悉的呼喚聲。

“柏哥——”

柏青臨還以為是幻聽，緩慢地回頭望去。

人生當(dāng)中某些瞬間是極其緩慢煎熬的，仿佛時間減速，世界慢行，他宛如跌入懸崖但沒粉身碎骨反而被湍流的河水卷走僥幸活下來的人，一時間難以置信，從窒息到可以正常呼吸只是短短幾秒，腦袋裏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徹底斷開。

祝京儒從一堆幫忙掃除積雪的人堆跑向他，摘下遮住臉的頭盔，再沒了過去打扮體面，穿著很厚實的衣服，笨拙狼狽得很，發(fā)絲全是雪渣，臉也被凍的兩頰微紅。

直到被祝京儒牢牢抱住，柏青臨才肯相信這是真的。

心臟重新註入跳動的血液，結(jié)冰的河流快速裂開暖流回歸。

按部就班生活導(dǎo)致情緒過于壓抑的前半生，在短短幾秒裏感知失而覆得刻骨銘心這八個字的分量，柏青臨被覆雜的心緒砸得眼冒金星，無數(shù)惶恐和后怕像潮水般襲來。

他緊緊用手臂抱緊懷裏的人，手掌心死死扣住祝京儒后腦勺，像得了失語癥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裏擠出來，“…我差點以為……”

柏青臨沒有再說下去，嗓音沙啞難掩鼻酸，低下頭臉埋在祝京儒耳旁，還在忍著情緒失控，手背青筋凸起更加用力抓緊。

再也不想松開，一分一秒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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