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愈怒,沖去他身前攔住他:“不許走!留下解藥!”
殷永瑜停步,卻只是重復道:“我說,沒有。”
丁夏咬牙,眸中幽暗之光一閃而過,鎖住殷永瑜的眼:“解藥在哪?”
殷永瑜不料丁夏竟會對他用傀儡術,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答話道:“這藥無解。”
丁夏呆了。她收了傀儡術,幾步上前,揪住殷永瑜的衣領,凌厲斥道:“你竟然給他下無解的毒?”
殷永瑜垂眼,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緒,輕聲道:“……你為了他,對我用傀儡術。呵。”
丁夏一聲冷笑:“那你還給他下毒呢!這是什么毒?中毒了會怎樣?他若沒事便算,他若有事……”
她說到這里,停了話,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殷永瑜卻抬眼看她:“他若有事,你又待如何?”他低頭,臉與她的臉貼得很近,柔聲道:“阿夏,你可是要殺了我,為他復仇?”
男人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層薄冰。冰層之下,是深深流淌的憤怒悲傷。丁夏與他對望片刻,終是松開他的衣領,退后一步,不再說話。
殷永瑜卻不放過她。他逼近丁夏,掐著她的下巴抬起,聲調愈輕:“阿夏,說啊。他若是死了,你可是要我給他陪葬?”
丁夏用力扭頭,繞過他就想去床邊。殷永瑜卻掐住她的手腕不放。丁夏被弄得生痛,胡亂掙扎,殷永瑜突然克制不住,厲喝一聲:“別動!”
丁夏被他拽回身邊,壓去桌上。男人禁錮住她,不讓她挪動半分:“阿夏,你想怎樣,說清楚。”他一字一句清晰道:“不必顧忌,你欠我的,已經還清了。”
丁夏停了掙動,抿唇不語。殷永瑜在她肩邊垂首,克制的呼吸斷斷續續噴在她的后頸。片刻,男人松開她,退后一步,異常平靜道:“我身體已經好了,你再不用覺得有所虧欠,也再不用有所顧忌。明日我們便要離開神醫谷了,可你若是氣我惱我,覺得心里容不下我,不如現下和我說清,我也不會放不下,糾纏于你。”
說完這話,殷永瑜平靜的面容終于有些崩裂,只得閉眼,深深吸氣。再次睜眼時,又是冷漠而高傲道:“將來,你我便各走各路,天高地遠,永不相見。”
丁夏心中猛地一揪。她怔怔看殷永瑜,不知該說什么。殷永瑜回望她,等待她的答復,他努力維持平靜,身形卻有些微不可見的晃動。
屋內再沒人說話。丁秋無聲立在角落,仿佛要與墻壁融為一體。寂靜之中,突然聽見床上的男人一聲咳嗽!乙建安撐起身,朝著床邊吐出一口鮮血。丁夏見狀,也顧不上殷永瑜了,急急繞過他上前:“建安!你醒了!沒事吧?”
乙建安模樣很是狼狽。他抬手去抹嘴角的血跡,搖頭道:“沒事。”
丁夏依舊不放心:“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吐血呢?”
乙建安還沒答話,一直安靜立在角落里的丁秋卻出聲了:“他吃藥的事,他自己也知道。”
丁夏震驚扭頭看丁秋,又看向乙建安。乙建安點點頭:“是,殷永瑜給我的。若是我管不住內力,很容易傷到你,所以他給了我這藥,讓我在房.事時沒法動用內力。”他停頓片刻,扭頭看向房門:“……剛剛我情難自禁,差點控制不住,讓你擔心了。”
丁夏怔愣不能語:原來……乙建安不是中了毒。殷永瑜怕乙建安會傷她,這才給了乙建安下了藥,算是一條安全警戒線。她誤會殷永瑜了。他明明是為她好,她卻對他用了傀儡術,還說了那些過分的話……
丁夏扭頭朝桌邊看去!卻見那里空無一人,原本緊閉的房門此時大開。她幾步跑到門邊,卻只見到殷永瑜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
丁夏猶豫許久,終是撇下乙建安,去了殷永瑜院子。出乎她意料,屋中竟空無一人,殷永瑜沒有回房。丁夏等了一盞茶功夫,忽然不想再等下去。
她與殷永瑜因為任務才有了交集。他們的相識始于欺騙,本就不是什么好的開端。后來有了這許多糾纏,也不過是因為正巧同路而行。現下一切回到了原點。殷永瑜的身體好了,又成了一名行醫濟世的醫師,丁夏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應該留在他身邊。
夜風吹過,燭影輕晃。丁夏終是默然起身,低落行出了院,步伐沉重離去。烏云遮月,四下光線昏暗,她沒有注意到,殷永瑜就站在不遠處的陰影里,正面色復雜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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