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瘋狂地卷動,翻涌上竄,吹得他的發(fā)絲與黑色的衣袍颯颯作響。
如臨颶風,周遭一切劇烈地搖曳,所有物品向風眼靠攏。
不過此地寸草不生,唯有亂石林立,安之靜靜地看著一切,絲毫不受颶風的干擾,一些巨石向他襲來,又如穿過煙霧一般地穿過他的身體。
“他看到了什么?”他暗自嘀咕。
說罷,另一道淡紫色身影從遠處閃來,精準地落在居狼身旁。
只見那人朝厲鬼抬起一條手臂,一道紅色光影瞬間從她的掌中發(fā)出,將厲鬼們震得全數消散。
紅色光影快速掃向安之,卻沒有傷到他。他看著那女人,認出她是婖妙。
“真是瘋了!”婖妙厲聲呵斥到居狼。
她總是柔和飄渺的,這是安之第一次看他發(fā)怒。
周圍的狂風停下,懸在半空的石塊紛紛落地。
婖妙支起一道結界保護自己與居狼,不被亂石砸中,“你要將鬼域翻覆!這些往生者去哪兒落腳?人間嗎?那人間豈不成了混沌之地!”
腮部肌肉明顯鼓動而出,居狼恨她恨得咬牙切齒。居狼緩緩站起身,長吁一口氣,看似情緒平靜,實則下一秒,他用力地掐上婖妙的脖頸,“阿淵叫它們啃噬了!——”
居狼青筋虬結的手陷進婖妙纖細脆弱的脖頸中。
婖妙一臉平靜,半點不擔心自己安危,反而給居狼說起道理來:“以他的身份,這些鬼不吃他,自有別人來折辱。死在這兒,總比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得好太多。”
“你這……”居狼聲音嘶啞,起了殺心。
跟著,天空發(fā)出轟隆巨響,電光一閃而過,擊中居狼身旁的巨石,霎時間,石頭崩裂,化為塵埃。
“我?”婖妙譏諷威脅道:“弒神要遭天譴,剛才只是天道的一個小小警告。你不過區(qū)區(qū)妖皇,異想天開的即要護他,又要殺我。你不夠強大,還沒有資格。你不如留著命,等等沈淵會不會輪回。”
巨石散碎的浮塵還未散去,聽聞,居狼松開手,放下婖妙。
他搖搖晃晃地走向方才被厲鬼叼在嘴裏,又掉在地上的那根斷指,彎腰將其撿起,放在手掌心中,又走向一具冰棺。
那冰棺裏散落了許多青色布條。
青衣殘布、一截斷指。
看著這些,居狼鳳目裏盛著淚水,閃出盈盈的光。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下,冰棺中似是出現了什么,獨自發(fā)出淡淡地白光。
安之,包括居狼、婖妙都轉過腦袋看去。
只見冰棺中立著一位半透明水晶般的魂魄。
魂魄周身若隱若現的白光,照亮了周遭一小方天地。
青衣白發(fā),杏眼依然明亮——那是沈淵的魂魄。
安之渾身冰冷,一種恐懼夾雜著傷感翻涌在心中,心臟跟著撲通撲通瘋狂地跳動,伴隨星星點點的痛感,仿佛有人拿著一把鈍刀子在切割自己的心臟。
居狼走上前去,顫抖地伸出雙手。他想觸碰沈淵,可還沒碰到,婖妙便發(fā)話:“他與別人不同,那些人死時還留戀人世,他卻是去意已決。這片殘魂是他僅有的留戀,脆弱得可憐,碰不得。”
聽聞,居狼不甘地握拳,掙扎一會兒,還是放下了手。
“你看到一只小狼嗎?他有點傻,想得到什么就不顧一切地去拿,得到了又患得患失。他的狀態(tài)很危險,我有些擔心他。”出乎意料,沈淵并不憂郁,反倒有些小孩子氣。
“那只小狼不會再患得患失,逼迫任何人了。他就在家裏等你回來。”居狼已經極大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可還是能聽出明顯的顫聲,“我?guī)闳フ宜俊?
“真的?!”聽到消息,沈淵喜笑顏開,“太好了!果然得到后才能放下。他現在已經能放下,我就不去打擾了。”
安之看見居狼將右手藏到身后,緊緊握拳。他正盯著那只手出神,忽聽居狼又問道:“你就沒有其他摯愛之物了?”
沈淵迷茫地朝四下裏張望一番,隨即搖頭,“記不起來。”
啪嗒——居狼身后那只手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中,溢出鮮血,一顆顆地砸在地面。他又問:“除了那只小狼,還有你留戀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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