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華堂覆閣,嚴整開朗,磅礴綺秀。紅柱與琉璃瓦交相輝映,屋頂六角飛檐形狀舒展,四周青石砌岸,松林為院,整體簡潔清爽又不失華美。
安之昂首,陽光灑下,氤氳視線。他瞇起眼睛,忽地看到梁上牌匾。他逐字逐字地讀道:“皎——月——坊——”
“坊(fang)”這字多用于店鋪或工作場所,也就是說,皎月坊是嚴舒開的商鋪。
安之看去皎月坊大門,呈緊閉狀。
青天白日哪兒有商鋪不開門賺錢的?
因為嚴舒出門無人看守嗎?
可,皎月坊建造如此氣派,嚴舒應不像請不起工作人員的樣子。
安之疑惑,忽聽空氣裏拖出一道長而寂寥的“吱嘎”聲。
放眼望去,皎月坊大門緩緩打開,坊中光景漸漸顯露。
樽酒盤杓,糕點蜜餞……
安之聞著坊中飄出的陣陣誘人香味,仿佛饞蟲附身,雙眸大亮。
見狀,赤子厄暗暗搖頭,他把在掌心中握了一路的圓球舉到安之眼前,道:“進去前先把這個吃了。”
安之盯著珠子,越看越像一塊玉石,驚道:“石頭能吃……”
“吃吧你就!”赤子厄快速將珠子送到他口中,快速關上他的嘴巴,防止吐出,再作勢扼住下巴往上一昂。
只見他的喉骨上下滾動一個來回。
確認他將珠子吞下肚,赤子厄才松開手,晃晃悠悠地朝皎月坊走去。
“咳咳咳!……唔……”安之風中凌亂些許時間,立即彎腰咳嗽作嘔,似要把珠子咳出來。
居狼撫著他的后背,一面幫他順氣,一面道:“應該是顆丹藥。”
聽聞,安之直起身,將信將疑地緩緩活動右臂,果然如居狼所料。他欣喜道:“真的哎!”
彼時,赤子厄一只腳已經跨進皎月坊,聽到安之的驚呼聲,他輕輕揚了揚精致的嘴角,退回皎月坊門外,轉身朝安之二人喊道:“還不趕緊進來吃飯。”
安之提步跟上。
他掃過坊中琳瑯滿目的吃食,在糖炒栗子上多留戀了幾眼,而后才跟著嚴舒上到皎月坊二樓。
皎月坊二樓的布局布置與普通住宅平層別無二致,一派窗明幾凈,檀木桌椅、家具,形制簡約清爽,不失大氣沈穩。
細聞之下,這方空間充盈有幽幽蘭花香。
嚴舒抱著葉嵐先引四人入座,隨即帶著葉嵐去到內室。
隨即,從內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一會兒,他從內室出來,解釋道:“這些天嵐嵐都沒好好洗漱清潔過身子。”
一刻鐘之后,嚴舒已經把早早料理好的食物端上餐桌。
四人寥寥地吃了幾口。
赤子厄最先放下紫竹筷,問到安之:“我說小子,你想喝遺子春嘛?”
安之道:“會不會很難喝?”
“難不難喝你還能不知道。”說著,赤子厄拿起手邊的葫蘆,“啵”地一聲拔開塞子,直直送到安之眼前。
安之探頭,送鼻淺淺聞一聞,一股辛辣味沖鼻而來。
他忙后傾身子,瘋狂地擺手搖頭:“不要不要。”
赤子厄蹙眉,“嘶,奇怪。”
椅子與地面擦出“呲啦”一聲,居狼猛地站起身,險些帶倒椅子。
嚴舒眼疾手快,伸手扶了把椅子,才不至于砸到地上。
居狼繞過嚴舒,直徑大跨步到安之面前,“你不能?”他居高臨下俯視安之,仍是不帶波瀾的語調,卻有微微顫聲。
“我……”安之見他來勢洶洶,大有一副要打架的架子,不自覺地躲避他,漸漸地后背抵上檀木桌沿。退無可退,他虛聲道:“我的確不能……”
“你一直輕口薄舌,貧腔扯謊,我不信。”說罷,居狼搶過赤子厄手中葫蘆,扼住安之下頦,用力捏兩腮。
腮幫子即刻發酸發脹,不得已,安之只能大張嘴巴以緩解酸痛。
赤子厄已凝眸觀望長久,只見居狼奪過自己手中葫蘆,竟直直往安之嘴裏灌酒。
“畜生!”他怒斥一句,抬手反扼住居狼脖頸,用力往地上一摔,皎月訪二樓地板應勢裂開一條縫。
“砰”地一聲巨響,縫隙處坍塌,居狼徑直從二樓摔到一樓。
待塵埃落定,赤子厄站在缺口邊往樓下望去,見居狼的雙腳還在廢墟中動彈,便朝下喊了句,警告道:“我他媽忍你很久了。若你不能自控,以后就不要跟在阿淵身邊,更不要讓我看到你!”
安之用力抹去嘴邊酒漬,揉了揉尚且隱隱發酸的兩腮,啐出嘴裏殘留的遺子春。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