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牒念了又念,道說不保唐僧,他自選了有道真僧去取經(jīng),算作是他自己的功果。后將他選得僧人請出,是唐僧牽白馬,還跟著八戒、沙僧。我把假沙僧打死,卻是個猴妖變化。他率眾就要拿我,我這才來告之菩薩,怎知他筋斗云快,卻趕在我頭前一步來菩薩這裏顛倒是非。”
觀世音略作沈吟,搖頭道:“悟凈,你休賴悟空,他在我處已有四日,我從不曾放他回山,他打哪裏有另覓僧眾前去取經(jīng)之意?”
沙僧急道:“沙悟凈不敢欺瞞,水簾洞裏確實還有一個孫行者,”
菩薩說:“依你此言,我就教悟空隨你去花果山看看,教他假滅真存。”
二人依照觀音旨意,同往花果山上,孫悟空一見‘六耳’正與山上群猴飲酒歡樂,立時就撇下沙僧,掣出金箍棒,打爛宴桌,高聲罵道:“你是哪裏來的妖邪,膽敢變作我的相貌,占據(jù)我的仙山作威作福!”
‘六耳’斷不答言,掣棍迎戰(zhàn)。
二人踏著云光,爭執(zhí)著打上半天,穿梭在九霄云內(nèi),出招、身法樣樣具同,先去南海拜觀音,又與凌霄見玉皇,還去地上拜唐僧,最后才依從哪咤之言去地府請教諦聽,最后在諦聽的指點(diǎn)下去至靈山求見如來才分辨了真假。
只‘六耳’跳起來那一剎,孫悟空即時散去安置在他腦中的神念,只這須臾,一旁觀戰(zhàn)的哪咤卻瞧出六耳眼神中靈光清減,但這跳縱之間難以分辨,如來又恐他逃走后多生事端,繳了羅漢金剛齊去拿他。
只一剎時,孫悟空搖棍細(xì)觀之間,六耳搖身化作一只飛蟲欲行逃亡之事,卻被如來金缽扣下。
有人揭了金缽之后,六耳方才醒來,心有懵懂,但此時此刻,卻不是他細(xì)分端詳之時,可這一抬頭,便見遠(yuǎn)遠(yuǎn)飛過一根金光燦燦的棍子,自此便再無了分辨的機(jī)會。
孫悟空在佛前好一番控訴,哄得如來于他許諾后又教觀音送他回唐僧身邊。觀世音一番連敲帶打,教唐僧休再生出嗔怒之心,幾乎是明示他了離開孫悟空就消不得一路魔障,去不至靈山,更求不得真經(jīng)。
此一番事罷,西行路上果真安穩(wěn)了,取經(jīng)隊伍也和諧許多。
***
‘混沌’瞧著這一行人吵吵鬧鬧地過了最后一程,在寶幢光王佛的指引下,過了凌云渡,取了真經(jīng)返回程后,打從畫幕裏瞧見哪咤似乎比從前更清閑了,而孫悟空因成正果得了天祿后,可自如化回從前原身。
她想,此番塵埃落定,該是收拾殘局回歸本源之時了。
于是開始放松了對蚩尤殘魂的壓制,容他趁夜半時分出來透口氣,順道把從前逸散出去的怨氣收納回己身做補(bǔ)養(yǎng)。
不過十日左右,陳塘關(guān)內(nèi)外的天色中就變得清朗,其間晦暗之色消散許多。
這一日,陽光明媚,天色正好,‘混沌’收起布在整個陳塘關(guān)范圍內(nèi)的壓制,與蚩尤殘魂說道:“總歸是幾千年相處,本座今日將要離開此處,臨行前與你打個賭賽,若你跑得脫,放你生路。”
地底翻涌的黑氣裏傳出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跑不脫又當(dāng)如何?”
“成為本座這柄干坤弓的養(yǎng)分。”‘混沌’淡漠地翻看著自己白皙如玉的纖纖手,柔和的聲色裏沒有半分溫度:“機(jī)會只此一次,賭不賭在你,本座不會強(qiáng)迫你。”
時至今日,話說到這等份上,蚩尤何嘗不知現(xiàn)下賭與不賭,皆是死路一條?
只這眨眼之際,蚩尤未曾應(yīng)聲,但地底的黑氣卻在翻涌升騰,在地面頂著日光凝聚成形,左右四顧,要尋出一條最佳的出路,卻有無知百姓湊上前來圍觀指點(diǎn),更有甚者甚至跪伏參拜。
干坤弓緩緩從角樓飄起,從中傳出進(jìn)攻蚩尤一人可聽的聲音:
“三!”
催命的數(shù)字落在耳中,喧囂的人煙反倒顯得寂靜起來,蚩尤活動著早已被鎮(zhèn)得僵硬的軀殼,此時聞聲,好似不辨東南西北的失群之鳥,橫往人群裏沖將過去,帶起一片人仰馬翻、驚叫連連。
在受驚百姓的驚嚇聲中,蚩尤調(diào)轉(zhuǎn)方向,縱成一團(tuán)煙霧向城門方向奔去。角樓裏傳來倒計時:“二!”
與此同時,一道紫色火流光自云間墜落,落地化作一桿火尖槍,逼停了蚩尤逃離城門的路,云上傳來一道仿若玉珠走盤般的清冷聲音:“魔神蚩尤,埋尸陳塘,一點(diǎn)怨氣,滋生邪孽萬千。”隨即一道結(jié)界將試探著出門圍觀的百姓攔在安全距離。
‘混沌’漠然地吐出最后的倒計時:“一!”
蚩尤死死盯住城門,不甘地吼嘯道:“我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一再地與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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