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假面
黑色寶馬行駛在京都市區的柏油路上。
少年方才還一臉專註的看著窗外閃回的風景，沒過一會，便靠著窗戶睡著了。
呼出的熱氣在鏡片上暈出一片白，眉頭不安的蹙著，連同呼吸也有些急促。
做噩夢了……
男人蜷縮起兩指，在少年的額頭上輕點兩下……
迎接他的，是江秋那張驟然驚醒的睡顏，因為側臉貼著車窗，還帶著些摩蹭產生的緋紅……
鏡片上的薄霧散去，那雙眼睛帶著驚慌和噩夢中蘇醒的慶幸。
在看到裴宴的那一瞬，少年的表情終于松懈，轉身撲入了裴宴的懷中，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又夢到獨自待在別墅的自己。
五歲的江秋獨自一人發著近四十度的高燒，羸弱到只能蜷在被子裏哭泣。
屋外的雷聲像是動畫片裏的惡魔，每一聲，都讓意識已經模糊的孩童提心吊膽。
打電話給父親們，響了兩聲后便被倉促掛斷……
江秋的溫柔從來不是天生的。
而是歷經一次次的無助，孤獨，才助長了他這樣的性子。
這也就是為什么，江秋會習慣對別人好。
而裴宴，恰好是那個能讀懂他的人。
*
到達裴家莊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剛進宅邸，江秋他們就撞上了一起從書房裏走出的米契爾和安漣。
安漣挽著米契爾的手，笑的那叫一個甜。
而在他們的身邊，還跟著一名beta女仆，臉色發白，身子還微微的顫抖……
在與江秋視線對上的那一瞬，扯了扯嘴角。
那雙美艷得與這張臉稱不上協調的眸子暗了暗，隨即又低下頭去。
江秋不明白為什么這人會用用這樣奇怪的目光看到他……
不知是不是有意，他見到那女傭將自己染血的手往袖子裏藏了藏。
動作有些驚慌，像是生怕被人發覺了自己的傷口。
又或是，故意為了讓江秋看見……
淡淡血跡滲出，“她”帶著染血了的雪衣袖，朝著宅邸外走了……
這會兒，米契爾才慢條斯理的說：“對了小宴，有個外姓的分家要單獨見你，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顧家，在京都還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至少比……”話音未落，他就感受到了裴宴警告的目光。
米契爾慌忙閉了嘴。
“小秋，你去花園逛逛。”裴宴沈下聲，為少年整理了圍巾。
確認少年的脖子被遮的嚴嚴實實后才放下心來：“十五分鐘后，我會來找你。”
江秋果真乖乖的出了門，朝著后花園的方向走了。
外面的溫度很低，少年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白霧，眼鏡上也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但裴宴讓他出來轉轉，他就出來轉轉。
他習慣了乖乖聽話，尤其是裴宴的。
在年幼時，裴宴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可以上天入地的大哥哥，在他幼小的心裏，裴宴幾乎無所不能。
就像是……迪迦奧特曼？
或許可以這樣形容。
在每個男生的童年裏，奧特曼的角色似乎就是最為偉岸的。
就是……那個迪迦奧特曼，有些傲嬌，很多時候嘴上說著嫌棄自己，可若是自己當真走了，又會生氣。
但當時的江秋蠢蠢的，聽不出裴宴話裏的意思。
而現在的裴宴……
已經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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