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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飛鴿傳情（1 / 2）

【要早睡。】

宣政殿。

沈水香在雙耳琺瑯掐絲博山爐中焚燒，幽香自爐蓋的孔洞逆流而上，如皇家禁衛(wèi)在殿外梭巡般浸潤了略顯晦暗的殿內(nèi)。

日出東方，宣政殿恰好建在背光處，故而常年點燭燈。

楚愿在燈后燒密信，眉眼在跳動的燭光下仍顯得晦暗不明，火舌咬嗜青年手間的紙張，他微挑的眼眸望向?qū)γ嬗杂种沟娜耍白笙帱S裕結(jié)黨營私，右相和李將軍不愿與之同謀，這事你知道多久？”

顧沈緒虛下目光，神采頓失，楚愿冷笑一聲，將最后一角密折餵給燭火，抬眉饒有趣味道：“不說話？好，那我換個問題，你顧沈緒又入了哪一派？”

世間還沒太平幾日，一些原本安分的朝臣按捺不住骨子裏的劣根性，渴望權(quán)勢錢財美色，私下勾結(jié)，暗處悄摸干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惡心勾當，出事便栽贓給無辜人，讓不少人做了替罪羊，進了那不見天日的牢獄。

楚愿知道這一天終將到來，他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幸虧他早就在朝臣中安插的眼線混入左相麾下，眼線遞給他的密信說黃裕想剪掉右相的羽翼，一人獨大，否則右相遲早將他的破事捅出來，他的榮華富貴就要泡洗腳水了。

顧沈緒蒼白著臉，勉強維持端正的坐姿才沒有被軟得身子從木檀椅上跌下去，“陛下所說，臣一無所知。”

楚愿盯著他的眼睛半晌，終究是信了他，他嘆口氣，再一次嫌棄顧沈緒的膽量，他板臉才說了幾句話就把這人嚇得腿都在打顫，這要是換了別人逼供，根本用不著屈打成招，顧沈緒是不是就要把家底都供出去？

與此同時，一只白鴿撲棱著翅膀從雕花窗欞靈巧地穿過，落在桌案上。

楚愿伸手將白鴿腿上綁的信箋取下放在一邊，飛鴿不肯離去，在案上打轉(zhuǎn)，眨巴著小眼睛和他對視。

原來這鴿子帶的信在案上已經(jīng)工工整整擺了不下五封，均是沈斐之所為。大婚在即，沈斐之和他商量要回沈淵潭準備一番，楚愿應(yīng)了，打心底卻覺得有點子怪異，他師兄恨不得把自己拴在他褲腰帶上，突然要離開幾天屬實讓他大吃一驚。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他想多了。

他師兄飛鴿傳信，一開始是一個時辰一封，再就是半個時辰一封，現(xiàn)在倒好，半個時辰三封，就他和顧沈緒議事的空當，飛鴿已光顧了五次有余。

白鴿不肯離去的原因也很簡單，它是位傳書的伙計，來來去去好幾趟，幾次沒從楚愿這裏得到回信，它有點惱了，非要楚愿拿出點東西綁它身上。

楚愿被一人一鴿監(jiān)視著提筆回信，臉上熱，心裏臊。沈斐之的書信和他的人一樣并不黏糊，直白清晰，開門見山，想你便是想你，怎么想你也很明白地寫，想和你相擁，想和你親吻，想見你，不想待在沈淵潭了，師兄想你。

給你帶沈淵潭的百合烤雞。

晚間起風莫忘了添衣，奏折批不完還可以再批，要早睡。

沒有矯飾偽裝，不修辭不鋪白，沒有春花秋月，喜歡你便是喜歡你，惦記你便惦記了，不需要任何事物表白我對你的歡喜念想，它們都配不上你。

楚愿咬著唇很苦惱，他不知怎么回，腦子一抽就跟批奏折似的寫了已閱二字，寫完對自己都很佩服，不過想想再怎么樣師兄也不會拿他怎樣，頂多夜裏欺負一下他，于是他悠然自得地加上四個字便綁在飛鴿腿上，打發(fā)走了鴿子。

等你回來，他這樣寫。

楚愿遠眺鴿子飛走，從桌案的暗格中取出御牌遞給顧沈緒，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替我去查一件事，這件事只有你能辦，一會兒從后門出宮。”

顧沈緒不明所以。

楚愿用力將御牌按在顧沈緒手中，“宮中有內(nèi)奸，黃裕會派人在正門附近攔阻你。”

顧沈緒睜大了眼睛。

楚愿沈聲道：“他們想殺你，你去一趟昆侖，正好出去躲一陣，我調(diào)了一隊影衛(wèi)跟你。”

黃裕真想一人獨大，光把右相踩在腳下斷然不夠，獨立于官僚機構(gòu)的國師之流也要一網(wǎng)打盡，楚愿倒是能保他，對朝臣亮明自己的強硬態(tài)度，但也難免有人動了歪腦筋，硬要刺殺國師。

再者，恰逢大婚……顧沈緒不是他的枕邊人，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能確保他無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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