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求情 (3)

一眼，“你這又是嫁衣，又是紅燭，準備如此齊全，不就為了個同房花燭夜么？我明白，你跟我有什么可害羞的。”

“都，都說了我沒有的，你休要，在胡說。”趙靜小臉低的都快低到了地上，話也說得磕磕巴巴，真是讓七織好好嘲笑了一番。

“得了，我也不笑話你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也不多說，只是你得明白你自己此刻的身份，明白還不夠，需得時時刻刻記在心裏。”

“我曉得了。我只是有點害怕，心隨她會不會不愿意。”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快些去吧。這都什么時辰了，再晚些人都睡下了，自然不愿意。”七織拉起趙靜，推攘著他往裏走。

“誒，不是啊，你說她要不愿意，這日后得多尷尬啊。”

“安了，安了，相信你自己。”

趙靜到了門前，又頓了頓腳步，最終還是一咬牙推門進去。

“斯年，你睡下了么？”

“沒呢，怎的回的這般的晚？還好么？”岳心隨已是歇在床上了，看趙靜進來又起身去扶。

“嘿嘿，沒事兒，沒事兒，你歇著吧，不是跟你說了么，我今兒個喝的都是些個涼水。”趙靜快步進屋，走到床邊，“你給我準備的賀禮呢。”

“喏，那邊桌上的都是。”

趙靜興致沖沖的去看，看后卻是濕了眼眶，岳心隨大大小小備了好幾樣，荷包，香袋，玉墜子，扇墜子，還有幾套衣服，鞋子。一看就是岳心隨親手置備的，這些東西雖是不顯眼，可是真要一針一線繡起來，且要費一番功夫呢。這幾日自己白日裏，常與她一處，也沒見她弄這些東西。想必是忙裏偷閑，背著自己弄得。

“恩，斯年弄得很辛苦吧，我很是喜歡呢。所以我也有驚喜要給你哦。”趙靜說著就扯著岳心隨起身往外間走。

七織方才就已跟在趙靜的身后，方才趁著他進去，在外間小小收拾了一番，布置出個婚房的樣子。等到趙靜拉扯著岳心隨走出來，七織就捧著火紅的嫁衣站在那裏，滿面笑意。

“斯年，我始終欠你一個新婚之夜，那時候我混，我不懂事，還到處惹事。即使是大婚當日，也是滿不在意，不甚上心。可如今我不再是當初的那個紈绔少爺了，雖說我撞壞了腦袋，可是自從與你一處，我也懂了不少東西。這一年，不算長，但也不短，我日日與你一處，心中的心思也漸漸變了，我起初護著你，是因著疼惜你，而如今護著你，是，是因為心中喜歡你。那些個情詩我雖是不會講，可我還是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趙靜看了看岳心隨的臉色，再開口，“我知道，對女子來說，這個日子很是重要，所以，我補給你，可好？”

“恩”岳心隨聽趙靜說了這么多，心中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沒想到，趙靜居然會為自己再行一次婚禮。

趙靜看著岳心隨泛紅的眼眶，哽咽的聲腔，知曉她心中應是感動極了，也不再多說，“那，讓他們幫你換上衣裳，我在此處等你，我們，成婚。”

“好。”

執月幫著自家王爺換好衣裳，靜立在一旁。趙靜看著身上的大紅衣衫，心中陣陣翻涌難以平靜，既期待著岳心隨快寫出來，又擔心自己還沒準備好。這樣混亂的心情，卻在岳心隨兄內室出來時，戛然停止。岳心隨身著簡單至極的嫁衣，掩不住的風姿讓趙靜癡迷，紅紅的蓋頭下依稀可見鳳冠的輪廓，岳心隨一步步走近，趙靜只覺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司月和初雪，念晴三人都跟在岳心隨的身邊，面帶笑意的看著呆楞的趙靜。

“好了，好了，新人到了，我們開始了。”七織從后面走上前來，也是笑意盎然，“禮官是沒有了，就由我來主持，你們莫要嫌棄才是。”

“新郎倌兒，還不快快牽好你的新娘子，莫要丟了。”

“誒”趙靜應聲，邁步上前，接過司月手中的紅綢，小心翼翼的拉著，那端緊緊的窩在岳心隨縮在袖中的手裏。

“今日雁回私下籌備這些，只為博新娘子一笑，也沒請甚大人物，我就托大來做一做，二位不要見怪才是。”七織笑瞇瞇地說著，手上動作卻不停。這宋朝婚禮甚是繁瑣，卻也多是迎娶之事，和外廳男人之間推杯換盞。裏間不過是結發，交換定情物之類的，俗套之事，只不過看小夫妻二人如何濃情蜜意罷了。

趙靜扯著紅綢，慢慢地向裏間床榻間走去，卻是一步一回頭，看看蒙著蓋頭的岳心隨，生怕她看不到路，撞到些什么，跌了跤。

兩人齊齊坐在床邊，七織送上一柄如意，示意趙靜挑開新娘子的蓋頭。趙靜只照做，將那蓋頭挑起，露出岳心隨白皙的面龐，之后又伸手將蓋頭好好地折起。

待二人弄好，七織又遞上倒好的酒杯，“接下來是合巹酒”。趙靜結果，再遞與岳心隨。看著岳心隨如水的眸，趙靜酒還未入口，就要醉了。纏繞的手臂，酒的醇香，入喉的辛辣，都讓趙靜心亂如麻，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的了，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也忒快了些。

二人飲盡了杯中酒，七織又上前去將二人衣襟下擺打了個結，牢牢拴住。拿了剪子，取了二人的一綹黑發，團做一團放進了先前備好的荷包裏。

“禮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多做打擾了。”七織笑嘻嘻的走出去，幫二人將門帶上。此刻屋內二人的臉皆是紅彤彤的，也不只是羞得，還是大紅的禮服映襯的。

岳心隨看到床幔上貼的雙喜紅字 ，伸出手去撫摸，抬眼看著這間已住了快要一年的屋子，到處貼著喜慶的紅字，紅燭劈劈啪啪的燒著，場景像極了之前的大婚，只是此刻，身邊人灼熱的目光，讓她不敢直視。人們常說，新婚之日是女子最美的時刻，可是到底有多少女子真的被欣賞了呢？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打扮的再精心，若是其不懂欣賞，還不是糟蹋了一番心意。好在自己是個極有運氣的，夫君待自己自是極好的，如今又為自己準備這一通。當真是極其用心，自己又如何能不心動呢。

“斯年，很喜歡這雙喜紅字么？我也會剪呢，這些皆是我剪得。”趙靜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了口。之前趙靜就發覺自己對岳心隨的種種心思，幾日這氣氛更是讓他緊張不已，尷尬至極。方才許久都不見岳心隨開口，自己也不知說些什么，看她去碰那紅字，才找到個話題，卻許久不見回應。

“那，雁回改日教我可好，我很是喜歡這個。”岳心隨回過神來，卻還是不肯轉過頭來看著身邊的趙靜。

“自然自然。”趙靜卻是幾個深呼吸定下心來，安慰自己，這些都不過是早晚的事，細細打量正坐的岳心隨，面無波瀾的坐在那，耳根卻已是通紅，知曉她也是害羞極了，故作平靜罷了，趙靜心中暗笑，也鼓勵自己要做主動的那一個，“娘子，時辰不早了，我們歇下吧。”

“啊，好妾身伺候夫君就寢。”岳心隨心中也是忐忑，自己也不是不懂，也不是抗拒，只是不曉得這人是何時開了竅，明明都還是個孩子啊。況且自己又是不潔之身，心中還是有些膽怯的，只是此時趙靜開了口，自是不能出言拒絕。

“斯年，為何如此客氣，我們之前不就說定了么，你喚我雁回就好。”趙靜握著岳心隨的手，安慰她的緊張，“不過，若是日后你能喚我阿靜，我會更開心。”

“這樣不好，越禮了。”岳心隨也不掙扎，任由趙靜握住自己的手。

“你我夫妻之間，何來越禮。之前皇奶奶都喚我福生，那個才真真是小名兒呢。不過忒俗氣了些，老人家叫著順口罷了。不然我還想你喚我小名呢，那般才親切的。”趙靜說著。

“也就你才有這般想法，方才不是說要歇了么，我，我伺候你。”岳心隨伸出顫抖的手，欲幫趙靜解去身上的腰帶。卻被趙靜攔住。

“我幾時要你伺候過我，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丫鬟。你這樣說，我心中也是不歡喜的。”趙靜出言解釋，安撫楞住的岳心隨，說著還扯了自己的腰帶，自己脫下了外衣，驚得岳心隨連越發的紅了，似是要滴下血來。

“為夫來幫娘子你寬衣。”趙靜說著就把手伸向了對面的人兒，岳心隨連忙側身躲開，斷斷續續開口，“不，不必了，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

趙靜曉得她害羞，其實自己也是硬著頭皮，羞到不行，也不再多言，只是側著身靜靜地看著岳心隨，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將來會給自己生下孩子，會跟自己過一輩子。想及此處，也不免心中澎湃。

“斯年，我”趙靜看著近在咫尺的岳心隨的側顏，想要說些什么，卻發覺自己的聲音嘶啞的不像樣子，只好伸出手去劃過岳心隨的耳廓，“我總覺得這是個夢，我很怕這些都不是真的，我一夢醒來，什么都沒有了，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