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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紅影（1 / 2）

“嚴(yán)，嚴(yán)老板。”倚清叫道。

坐在駕駛座上的正是嚴(yán)幼成，他除了帽子，路燈照亮他臉的一側(cè)，夜色像是黑色的布，他分明的輪廓是黑布上的一方剪影。

“不是有車接嗎？”他這話虹影聽著，是對她一個人說的。

是這樣的，倚清搶先搭話，她不顧腳脖子崴的疼痛，來到駕駛座旁邊，把老汪去解凍機(jī)油說成了車子徹底開不動，她滿懷期待又可憐兮兮地道：“怎么辦呢？這么晚了，又下雪，我們?nèi)齻€弱女子，難道凍死街頭不成？”

一時間幾個人都沈默了，雪花在路燈光下飄過，悠悠落在黑色的車蓋上。

“就是、就是不知道，嚴(yán)老板您...肯不肯…捎…我們一段…”倚清手指在車蓋上畫圈，腰肢像隨風(fēng)楊柳似地扭擺。

“天哪，太尷尬了，她竟然說得出口？”麗芬和虹影并立在幾步之外，麗芬輕聲在虹影耳邊說道，雖然她自己的目光，已越過了倚清，落定在握著方向盤的嚴(yán)幼成身上。

“你們?nèi)绻唤橐獾脑挘俊庇壮缮蛞鞯馈?

“不介意，當(dāng)然不介意，感謝還來不及，嚴(yán)老板您真是好人。”倚清喜出望外，捏起旗袍角，踩著今天飽受蹂躪的細(xì)高跟，徑自打開副駕駛座位的門，安然坐進(jìn)。

坐穩(wěn)了揚(yáng)手招呼：“麗芬、虹影，快來，后面坐。 ”

麗芬？紅影？也不知道她叫哪個名字？車前鏡中姍姍而來的女子，幼成默默地打量，高個的在后面，兩條長辮子，藍(lán)色大衣裏裹著件暗紅色的斜襟襖，紅影，他猜紅影應(yīng)該是她，總感覺紅色與她有一定的關(guān)系，是了，他記起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脖子裏圍了條紅圍巾。

“嚴(yán)老板，謝謝你喲，您真是好人，幫了大忙了，這不是…” 倚清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沒什么，舉手之勞。”

麗芬虹影各自上了車，麗芬先落座，虹影剛坐下，就覺得坐下有異物，從屁股下抽出來，借著路燈光一看，臉紅了半邊。

是嚴(yán)幼成的帽子。

挺刮的毛呢帽筒，被她坐成扁扁的一圈。

麗芬噗呲一聲笑出來。

“哎呀，會不會把嚴(yán)老板的帽子坐壞了？” 倚清聞聲回頭，素?zé)o忌憚的她脫口而出。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應(yīng)該，應(yīng)該沒壞…”虹影把帽筒拉直了，看上去跟原來差不多，但是她一想，這頂帽子在她屁股下呆過…

“壞了，我，我賠…”

“賠什么？這是頂舊帽子，本就不想戴了。”幼成一邊發(fā)動汽車，一邊瞥了眼后視鏡，暗黑的夜，她臉上的緋紅，像著了色的雪水，順著皮凳，跨過車窗，滲到他皮手套握著的方向盤上來。

紅影，紅色像影子一樣籠罩著她。

他慢條斯理地轉(zhuǎn)動方向盤，順帶旁顧倚清：“有些東西，早該扔。就是找不到借口，浪費(fèi)總有負(fù)罪感。這下好，倒要謝謝這位…”

“婁虹影小姐！”倚清道。

果然！他腳步輕點油門，汽車從教會路轉(zhuǎn)彎，往西藏路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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