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風(fēng)俱壯膽，并不管是否有人路過，他輕車熟路找到她的嘴，且不是微微一點(diǎn)，摟著她的腰要求她雙手繞住他脖子。她自然是不能完全依從的，可也不能不和他周旋，有了那一紙婚書，拒絕他成了推卸妻子的義務(wù)。況且捫心自問，她是不愿意的嗎？怕也只是被刺激著，半推半就地被他頂在樹干上，一邊心砰砰亂跳，一邊顧及著行人的腳步，忽然“喵”地一聲，從弄堂那處傳來，那么突兀，她像踩到了電門似地忙用手把他撐開。
“是貓呀！”他笑著說。
嘴角還留有他一絲涎液，她拿出帕子遮住嘴，聲音在帕子裏蒙蒙地：“你要死啦？這么急……”
“我是要死了。”他壓在喉嚨口的低音，在寒冷的早春的夜，魅惑像魔鬼鉆進(jìn)她的心窩。
把住她的腰一時放不開，他低頭自笑，真是一個貪得無厭的男人！
一輛人力車載了夜歸的客人從他們身旁跑過。
都市人是慣會看熱鬧的，尤其是夜裏，車過去了，那客人瞥到這樣的好風(fēng)景，脖子裏好像裝了自動開關(guān)，腦袋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彎。
她等到這條街上一個人沒有了，才敢從他臂彎下鉆出來露面。
“快回去吧。”她緋云滿面，逃也似的地往車子的方向跑去。
開了車門，她不坐剛才的副駕駛位，徑直鉆進(jìn)后車廂。他是一楞，關(guān)上前門，立即也跟了進(jìn)去。
她屁股還沒落座，他腦袋已經(jīng)湊到她面前。
“你進(jìn)這兒做什么？你去前面開車呀！”
他嘻嘻笑：“是你邀請我的。”
“我邀請……”
話沒講完，身子被他一撥，倒在后座上，他把帽子扔到一旁，欺身下來，頭發(fā)垂及她的額頭，車廂至為幽暗，總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路燈光的蔭頭，他說：“剛才沒夠，你再讓我滿足滿足。”
就算氣喘吁吁、衣著凌亂也不肯罷休，她才發(fā)現(xiàn)，他溫文爾雅的外表下，潛伏著無止境的熱情和摒棄世俗，膽子是潑天的，也不忌諱荒唐，若不是她嚴(yán)厲喝止，他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夜半的小馬路，一兩片枯葉，隨著寒風(fēng)的意，飄落在車前的擋風(fēng)玻璃上。
“嚴(yán)幼成，你理智一點(diǎn)。”
這才起身，暢快并沒有得到滿足，她不得不安慰他：“我們先回家，好不好？很快的，從這兒到家，也就一點(diǎn)點(diǎn)時間。”
哄孩子似的，在他眼前放上一粒看得見的糖，他才整整長衫，回到駕駛座上開車。
男人進(jìn)入狀態(tài)快，抽離狀態(tài)也快，一踩油門，他又恢覆了談笑風(fēng)生，她是死也不肯坐到前面與他同排。
“一會兒到了家，我有驚喜送給你。” 他說。
“是驚喜嗎？”她捏著鼻音：“確定不是驚嚇？”
“我何時嚇過你？我對你，一直是驚喜連連。”
“我真要謝謝你了。”
“夫妻之間，何必這么客氣。”
她扭頭看窗外，夜色是反視鏡，她看見車窗裏有一名妙齡女子，眼睛從來沒有這么亮過，眉毛從來沒有這么彎過，那女子，也許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翹得高，任怎么克制，也不能恢覆平常的弧度。
大門上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大大的紅色雙“喜”。
這么離經(jīng)叛俗的秘密婚事，也能收獲如此世俗的待遇？
她問他：“是大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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