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打擾你,有人會跟蹤你,有人指著你的鼻子罵,記者們追著你……
“虹影,”江風(fēng)吹得他短發(fā)在額前飛舞,漆黑發(fā)絲下一雙深凝雙目:“你受得住嗎?”
怎么受不住呢?她默默瞧出車窗去,那昔日寧靜的弄堂,今天哄鬧的像打冤枉官司的公堂。
“幼成。”既然他不在身旁,她只好在心裏對自家說:“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的。”
“就今天x。”不等大慶來給她開門,她徑直推出車門走下車去。
“婁……婁虹影,噯噯噯,是她,就是她!婁家三房的獨養(yǎng)女兒!”
長年在這弄堂裏進(jìn)進(jìn)出出的,很快有街坊認(rèn)出她來,從來沒有這么興奮過,聲音漸趨高漲,生怕人們聽不見,像引頸高歌的鵝一樣,東一堆西一堆雜亂無章的人們目光全部投往弄堂口。
“是!是她!記者先生,這位就是婁虹影,我常常看見她的,我還跟她說過話,她家的情況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我可以跟你講講她……”有些人乘機(jī)和記者做起口舌生意。
這就是婁虹影啊?看著是一位白凈女學(xué)生,姿容秀麗,街角碰見了會回頭三望的那種。她穿著件光面藍(lán)綢滾黑邊的長袖旗袍,胸前掛了兩條長辮子,若不是身旁有連升班的十一羅漢護(hù)送,人們以為她低頭匆匆前行是從這座教學(xué)樓趕到那座教學(xué)樓去上課。
“她就是婁虹影,我當(dāng)有多漂亮呢?”也有人不屑地說。
霎時間人潮如涌,中午時分,雨不下了,天還是陰的,鎂光燈閃個不停,幾乎照亮了弄堂上方的狹長天空。
“讓開,讓開,請你們讓開!”大慶嗓子都叫啞了,婁虹影被圍在當(dāng)中,一步分做十步走。
“婁虹影,你這個狐貍精!不要臉的女人!”伴隨著尖歷的女聲,一只紙袋從天而落,幸得兄弟們都有身手,揮臂擋開去,啪嗒掉地上,好一陣惡臭。
“呦……”彈開一群人:“誰啊?這么惡心!摜過來幾只死老鼠。”
“臭婊子,下賤女人,不是你勾引的嚴(yán)幼成,嚴(yán)幼成能看得上你?”罵罵咧咧的不在少數(shù)。
大慶聽不得了,對她說:“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何必受這種鳥氣?改天,改天不好嗎?”
他不了解婁虹影,她是誓不走回頭路的人,只是一聲不吭舉步維艱往前行。
記者們沒那么激進(jìn),拼死拼活擠到離她最近的地方:“婁小姐,您好好一位女學(xué)生,家世優(yōu)良,為什么會和嚴(yán)幼成私奔?是不是他誘騙您?您告訴我們,到底怎么回事?我們一定澄清事由,幫你恢覆名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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