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如果
◎在哭◎
京州的夜晚總是格外明亮,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閃爍著霓虹燈。邁凱輪小跑的車窗降低了些,不知道是開進哪條主干道,突然堵起車。
上了車, 他問多一句順不順路。誠摯又禮貌得像是只是行個方便, 夏仰順勢報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而車內(nèi)舒緩音樂暫停,段宵接了個電話。
”今晚?”男人手肘散漫地抵著車窗一側,哼笑,“怎么干不是干, 不穿更好看。”
“……”
他戴著藍牙耳機, 雖然聽不到對面的人是誰在說話,但從他曖昧語氣裏似乎也能感覺到或許是另一半。
凌厲分明的棱角,隨性又奢靡的笑,這才是段大公子。
夏仰雖然在這方面依舊懵懵懂懂, 但在沾著半個娛樂圈的圈子裏見得多了,也能聽明白。
只覺得喉嚨干澀,又把水多灌了幾口。
電話掛斷, 車還堵著。
長龍裏的猩紅色車燈連成一片, 點亮諾大的京州市中心。
她揮手在臉側輕輕扇了扇, 低喃了句:“好熱。”
段宵耳力敏銳,聽到了,把車窗升上去。冷氣在緊閉著的環(huán)境裏發(fā)散:“空調(diào)開得挺大了,怕你著涼。”
畢竟夏仰穿得是條吊帶裙, 坐下來時,裙角往上縮到大腿。車裏沒看見有空調(diào)毯被,她只能用隨身帶著的手提包擋著。
她臉頰不知不覺已經(jīng)紅了起來, 從后視鏡裏瞥到一眼才覺得有些不尋常。
段宵也註意到, 輕蹙眉:“你熱成這樣, 是喝了什么?”
車能往前開了,擁擠車流裏偶爾聽見幾聲聒噪的鳴笛。又近又遠,卻像隔著層磨砂皮質的阻礙物,并不刺耳。
夏仰眼皮越來越沈,回答道:“一杯雞尾酒……半杯葡萄酒。”
“沒有喝別人遞給你的嗎?”
“但那些人,是……”
“不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也不是你的朋友。”他嗓音漫不經(jīng)意地落下來,裹著淡笑,“好像算是我這邊的朋友,你了解他們嗎?”
“我沒喝……”她現(xiàn)下其實也記不太清楚了。昏昏沈沈的,艱澀地吞咽了下,“段宵,我有點難受。”
他聲線穩(wěn),又慢得如同循循善誘:“哪裏難受?”
包裏的電話在響,伴隨著震動。夏仰慌亂又吃力地解開包的鎖扣,想把手機接起來。
可是越急越出亂,手機反倒從腿上往旁邊的中控臺的分界那滑,徑直落到了段宵的座椅上。
他把車緩緩停下在某條路邊,好整以暇地看向有幾分不知所措,又無力靠著車座椅背的她。
手機上跳躍的備註是“駱星朗”三個大字。
他滑過接聽鍵,放在耳邊,明目張膽又狂妄地開口:“我是段宵。”
駱星朗自然從任航嘴裏了解過他,準備的一腔話全被堵在這一句介紹裏,遲疑地問:“夏仰說先走,是跟你走了?”
“是。剛才忘記告訴你,我不僅是她高中同學,還是她的初戀男友。”
段宵說這話時,是在和夏仰半闔眼皮的對視之下說出來的。游刃有余,又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混沈和輕蔑。
突然提起舊事,不僅是她覺得迷惑,駱星朗那端也沈默。
他再度不耐煩地開口:“還有事?”
一個是初戀男友,另一個連前男友都算不上。
駱星朗聽清楚他的意思,也沒聽見夏仰要接電話的聲音,索性識趣道:“沒有。”
電話掛斷那會兒,夏仰已經(jīng)暫時閉眼睡過去了。
段宵開了飛行模式,把手機塞回她包裏。
看著她泛緋的頸脖和臉頰,他指腹輕滑過她貼著臉側的發(fā)絲,低聲開口:“喜歡窩囊成這樣的?”
“連自己女人都守不住,哪兒值得你跟他。”
明知沒有回應,他喃喃自語。
車停在萬和公館的大門口,直接從庭院裏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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