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二月中旬，申請材料的一審結果出來。
不出意外地，初陽和張閱寧都在名單內。周小乙也在。
收到面試通知的同時，張閱寧發過來一連串的租房信息。
靜態圖片或是全景鏈接，能排成一條長龍。
現在看房真的實在為時過早，但是初陽還是點開了。
研究所在中關村，張閱寧找的房子也是那附近。
初陽挑了一個轉發回去給張閱寧。
張閱寧立馬回覆：好，就這個。
覆式的，但并不狹窄，且南北通透。重點是兩個臥室隔得很遠。
【愛因斯坦·宋：價格呢？】
【張閱寧：這個不重要。】
初陽：“……”
那次聚會上他聽鄒靖遠說張閱寧家有錢有勢，那么他家是做什么的呢？想必這么一個小房子的租金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正如初陽所想，張閱寧立即又發了圖片過來，竟然是家具！
【愛因斯坦·宋：就住一個假期，你有必要挑這么……看起來這么貴的家具嗎？】
【張閱寧：有必要。】
【張閱寧：家具的錢我來出。】
初陽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緊接著，又是一堆床單被褥，沙發套子，地毯，洗澡間隔簾……
仿佛他早就選好只待事情落定之后就發過來給初陽過目。
隨便他吧。初陽敲了幾個字過去：不要太花就行。
隔了幾秒，他又忍不住發語音：顏色統一一下，藍色和灰色搭配最好。
哦，是淺藍色。不要太深的藍。
張閱寧：好。
一分鐘后，初陽打開了淘寶，開始挑選起窗簾和被褥來。
倆人花了兩天時間，終于把家具選定，只待面試結果出來之后就去簽合同和布置。
方教授的這個項目是生物化學科研綜合課題，研究化學物質對生物體的毒性反應，算是比較重點而關鍵性的研究，需要長期待在實驗室。正式開始之前學生們就得先進行論文、統計學和python先導課的學習，那么面試過程必然隆重覆雜，且項目啟動時間也早，定在寒假中期——1月15號。
面試周期為兩天，分別是12月29和30號。
針對大學生的面試是定在30號，于是初陽和張閱寧約好面試完當天先去看房。
然后，一起跨年。
張閱寧挑了兩部跨年影片給初陽選，初陽選了《寵愛》。
30號，倆人抵達研究所，正式面試。
初陽穿上了那次為舞會準備的西裝，再次把劉海梳起來，顯得自信而成熟。他和張閱寧分派在不同的組，只能分開進去了。
叫到他們組號時，張閱寧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等你。”
周小乙嫌棄地嘖嘖兩聲，催促道：“快點，宋初陽。”
初陽其實不太理解張閱寧說的“等”是什么意思，他們這段時間除了上課和睡覺其他時間基本都待在一起，有什么好等的？一組面試過程需要多少分鐘？四十多分鐘。
但是他也不想讓張閱寧不開心，就點了點頭，跟上周小乙的步伐。
七個導師，初陽認識兩個，一個是方同，一個是本學院的另外一個教授。初陽沒上過他的課，但是對他有所耳聞。這倆人坐在一起。
另外五個裏面，有兩個是美國人。
初陽開始英文介紹，然后由那兩位美國人輪流提問。
當然，他和張閱寧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是就純粹瞎玩，他們已經面對面角色扮演練習過十來回面試過程，再怎么緊張也都能憑借肌肉記憶把臺詞念出來。
之后就是針對簡歷和相關專業的提問，甚至還問了初陽的夢想和未來規劃。
夢想？未來規劃？
這不就是一個科研課題嗎？怎么會扯到這上面去？
初陽想了想說：“我媽媽，她曾經也是這個研究所的研究員，她為國家科研貢獻了十三年的青春時光，當然也得到了相應的實質性回饋。后來她嫁給我爸爸，但我爸的家鄉是個小城市，沒有這么專業的機構供她繼續學習鉆研。所以我的夢想就是完成我母親為了我爸為了我而放棄的——科研夢想。盡管我現在還是個學生，并不知道科研這條道路的艱辛，但是我不會放棄。”
鼻子泛酸，喉嚨也些許干燥，初陽吞咽了一下，抬頭，註視著方教授：“我的未來規劃很簡單，就只是一心一意地，腳踏實地地沿著生命科學這條道路走。學習，集訓，考研，讀博，然后像我母親那樣，不會去想一定要站在哪個頂峰，一定要做出什么偉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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