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閔繼續沉浸了半分鐘,才意猶未盡地睜開眼,快意地贊賞身邊的姑娘:“好極了,你是我的完美搭檔!”
在saria持續一周的嚴厲輔導下,突然間被這么夸,蘇稚杳控不住受寵若驚的心情。
她松下一口長氣,喜笑顏開:“您能接受真是太好了,我還怕給您添麻煩呢,saria前輩說,我第一段的和弦還差得遠。”
“她這么說這太正常了,一百分在她眼里差一分都是差勁,你知道嗎,我曾經被她貶得一文不值!”李成閔想起年輕時的練琴經歷,不由唏噓感慨。
說完他手指又立刻豎到唇間噓聲,示意她不要說出去。
蘇稚杳捂唇偷笑,心想這位韓國帥大叔真是可愛。
“小小年紀,了不起!”
李成閔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蘇稚杳因他的認可開心了一整天,當晚演奏會信心倍增。
演奏會晚六點半開始,合奏曲目壓軸。
蘇稚杳換好禮服就在后臺等待。
將近八點,蘇稚杳在最后一支曲子的待曲間由專用通道走進音樂廳。
那天賀司嶼說難講,不是沒空。
難講,就是還有可能性。
因此蘇稚杳一進入現場,首先就往觀眾席望過去一眼。
她在池座看見了
但saria右邊的座位空著。
音樂會演出入場規定嚴格,一經開始,只能在待曲間輕聲出入場廳,演奏中途,即使遲到了,也是不允許再進入的。
所以他現在沒來,那就是沒來了。
蘇稚杳眼底露出一絲惘然,心里有空空的感覺,但她很快調整過來,和李成閔一起朝觀眾席鞠躬,坐到鋼琴前,預備演奏。
“別緊張,沒問題。”
她聽見李成閔用只有彼此可聞的聲音,悄悄鼓勵她,于是莞爾一笑,輕輕回了聲嗯。
演奏很成功,比排練時更酣暢淋漓。
結束的那一秒,觀眾席掌聲四起,熱烈得久久不息。
蘇稚杳在李成閔在帶領下,走到舞臺中央,與交響樂團一起謝幕退場。這是她第一次在這么正規專業的舞臺表演,演出的圓滿,讓她一直以來被困頓住的渴望得到釋放,心情無可言喻的暢快。
原來“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是這樣的感覺。
但內心深處好像有一小塊空虛,怎么都填不滿。
李成閔邀請她一起用晚餐,和交響樂團的老師們見見面,認識認識,這支柏林樂團的水平是業界頂尖的,能被引見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蘇稚杳當然沒有拒絕。
她準備先換下禮服,去往更衣間的路上,遇見了等候在音樂廳出口的徐界。
“蘇小姐。”
徐界的出現,時間突然無限拉長,蘇稚杳兩眼空茫茫地看著他,呼吸都慢下來,直到他叫了一聲蘇小姐,蘇稚杳倏地清醒過來。
“他回來了?”她驚喜中夾雜難以置信。
徐界頷首,同她說:“抱歉蘇小姐,我自作主張找您,先生在會客室,您之前去過的。”
蘇稚杳沒留神他前半句話的意思,眼底融起笑,不過兩秒又斂下去,蹙眉嘟噥:“他這不是有空嗎,人都在這兒了,為什么沒有去聽演奏會?”
“先生他……”
“算了,我自己去問。”
蘇稚杳等不及,轉身就往四樓會客室的方向去,高跟鞋踏出清響,小禮服的裙擺沿大腿的幅度搖曳起落。
“賀司嶼——”
一開門,蘇稚杳就高聲喚他。
客廳里水晶吊燈明晃晃地亮著,外面雨水翻騰的聲音清晰,噼里啪啦地打著。
音樂廳隔音強,蘇稚杳這時才恍然意識到,雨勢竟不知不覺疾驟成了暴雨。
驀地,一道電光劃破落地窗外的夜,又被無際的黑暗吞沒不見,繼而是一聲轟隆的噪音,震得她耳底一陣嗡響。
又打雷了。
一月份的怪天氣。
蘇稚杳沒在意,當賀司嶼應在一樓茶室,下意識去向樓梯,剛走上幾級臺階,忽然停住。
空間里隱約有男人凌亂而悶重的喘息。
她顧盼張望,視線在客廳搜尋,停留到沙發背面,驚覺那里是有人躺著的。
蘇稚杳退步回去,語調含著濃濃的嬌嗔,明顯是要找他質問:“賀司嶼,這么近你都不愿意到現場聽……”
他人落入目光的霎那,話音戛然而止。
賀司嶼臉色泛白,喘息急促,額間有冷汗,背抵著,整個人虛弱地陷靠進沙發里。
銀色領帶扯開了,半掛在那兒,襯衫也崩掉好幾顆紐扣,他雙手握拳,把襯衫領子擰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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