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趙小詩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那一盆水讓她頭發(fā)還有上半部分衣服濕了個徹底,秋風蕭瑟,激起她一身雞皮疙瘩。
趙小詩已經顧不得去弄頭發(fā)上的水了,全部往后撥去。。此時,她的大腦一片混沌,但她也知道,這多半是遭到了報覆。
意料之中,等她終于睜開眼睛,視線清楚了片刻,就看見了近在眼前的杜娜的臉。杜娜笑著,一只手夾著一支香煙,鮮艷的紅唇微微開合,一口煙霧朝著她的眼睛吐來。
趙小詩不得已再次閉上眼睛。但剛剛那個笑臉已經放映在腦子裏,杜娜就像是煙霧背后的一只魔鬼,獰笑著。
趙小詩咳嗽幾聲,罵道:“杜娜,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趙小詩哪裏能忍,抄起巴掌就要扇過去。但與此同時,杜娜身后的賈妍和另一個女生也上前來了。趙小詩被推了一把,狠狠撞到了墻面上,杜娜將半截煙頭朝她頭上扔的時候,她條件反射抬手擋住了臉,手掌縫隙中,她瞧見了走廊邊上站著的林慧。
林慧像是在哭。
趙小詩也大概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以前,趙子華和趙小辭在學校的時候,她仗著有這兩個哥哥在,也結交了好幾個混混的朋友,趙子華校霸的地位江城都有名,所以趙小詩在外面惹點小麻煩,趙子華都能擺平,更有甚者,很多人知道趙小詩是趙子華的妹妹,都不敢去惹她,而那些混混,偶爾還會拍她的馬屁。
但“吃香的喝辣的”這種時光隨著兩位哥哥的畢業(yè),趙小辭去外省讀書,趙子華也離開江城出去工作,漸漸地,趙小詩在江城就沒有這般特殊待遇了。她身邊當時結交的幾個朋友很快就換了主子,最后留下來的只有林慧一個。這次估計也是林慧受到了賈妍和杜娜她們的要挾,所以才這樣把她騙到宿舍樓吧。
虎落平陽被犬欺。單槍匹馬的趙小詩當然不會是她們的對手,沒了哥哥們的庇佑,這幾個人完全放開了的欺負起來。
趙小詩被扯了頭發(fā),差點還被扇了巴掌。
“你們這幾個賤人,今天敢這樣對我1”趙小詩習慣性地把她的哥哥們搬出來,“我今日所受屈辱,我哥他們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好啊,來啊!”杜娜一臉的囂張跋扈,“讓你哥哥來打我呀!”
“你叫破了喉嚨你哥哥們也不會來幫你的,你這句話已經不湊效了,你知道嗎?趙小詩!以前,你仗著學校裏有趙小辭和趙子華在,你可以為所欲為,可現在不一樣了!”賈妍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醒醒吧。你的哥哥們沒有一個在江城了?!绷硪粋€女生哈哈笑著,“看還有誰會罩著你!”
杜娜一臉壞笑:“要不,你就叫我一聲哥哥,當我的狗腿子,我來罩著你?”
“呸!”趙小詩瞪著杜娜,“我對著狗叫哥也不會叫你!”
趙小詩還想拼一拼,但奈何兩個人把她雙手鎖得緊緊的,她始終掙脫不開,只能厭惡地瞪著杜娜,無計可施。
頭發(fā)濕漉漉的,一直在滴水,冷水從脖頸處流進去,浸入肌膚。她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
頭好冷。
吹來的風也好冷。
宿舍樓底下那棵梧桐樹,葉子全都枯黃了,經風一吹,葉子就像垂死的蝴蝶,在空中舞不了一會兒,就要落地。
現實就是這樣。趙小詩在那一刻終于清醒,自己這個“女校霸”已經大勢已去。
“趙小詩,打不過就加入唄,和我們一樣,追隨娜娜當老大,多好?,F在這一片她說了算。你的哥哥們走了,她的哥哥可一直都在江城?!辟Z妍笑著說,“認清現實吧,江城已經沒有可以罩著你的哥哥了。”
秋風一吹,趙小詩又打了一個噴嚏。
樓下那棵梧桐樹葉子嘩啦啦一陣響,接著就傳來好幾聲鳥鳴。像是有人驚動到了鳥群,宿舍樓的天空上,忽地,幾十只白色鴿子飛來,它們繞著樓頂飛了一圈,又朝著體育館飛去。
咕咕的叫聲還有鴿群煽動翅膀的聲音漸漸遠去,就在即將再次陷入安靜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又在樓道間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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