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沒有開燈,僅僅憑借窗口射進的一點光支撐著。沙發處于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坐在沙發上的王爺把自己隱在陰暗面,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應玦逆光站著,照樣看不清他情緒的變化。
喵星人在窗臺上曬著太陽,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喵嗚”一聲鉆到了桌子下面。
兩人就這么一站一坐,久久無言。
王爺是從那天被忠叔送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了的,那天心裏難受的要命。他不知道應玦怎么樣了,于是拿起手機想要給應玦發短信,卻發現透過自己的指尖完全可以看見所打的字,他不信,把整個手掌蓋在手機屏幕上,卻還是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屏幕上的內容。而且隨著心痛的程度增加,手掌的透明度也在增加。
與現在不同的是,那時候還能感受到手指觸到硬物的觸感。可是接下來的這幾天,觸感越來越薄弱,直至完全消失。
他按下應玦的號碼,卻被告知“您撥打的用戶已停機”,在網上也聯系不到他,一時間,無助感與恐慌感占滿了全身。
是要消失了么?終于要回去了么?應玨把手放在手機上,手機卻包含在手掌之內。難道是因為自己太過傷心,所以就要離開了么……這都什么狗屁理論!
可是,這都是客觀事實,即使你氣急敗壞,它還會依然存在。即使你不愿接受,它也會運行依舊。
對不起,親愛的,我……貌似不能陪你面對一切了……因為,我真的不知該這副身體這個樣子還能支撐多久……我不知道命運在和我開什么玩笑,非要我現在離開……
應玨以為自己拒絕了他之后就會好多了,可他小看了應玦的堅持程度。他沒有想到他會來拉自己的手。于是……就這么暴露了。
應玦驚呆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人半透明的手,一時間難以接受。什么話也沒有說,徑直走到窗邊立著,良久良久。
“所以,你這是要消失了么?也對,畢竟你是另一個時空的人……”還是應玦打破了死一般的沈默。
“嗯。”王爺沒有多說。
“所以,你之前說的話……是假的對吧?是為了讓我死心然后你可以離開的無憂無慮?”快說那是假的……讓我知道你不愛我是假的……
“你可以這么想。”王爺聽到這裏的時候,心揪的生疼。想不到自己的目的被他一眼看透。
“你白癡!你一定在想我怎么知道吧?這種八點鐘狗血劇劇情我怎么會不知道!”應玦大聲說。“只是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頓了一下,降低了音量。“也對,我們相遇就挺狗血的,是要有一個狗血的結局。更狗血的是,我竟然愛你愛得這么死心塌地。”
“要不是我最后堅持要去碰你,你說,你準備瞞我到什么時候?”應玦繼續說。
“直到我消失。”從沙發方向飄來幾個字。
“自私鬼!你知不知道我會有多難受!”應玦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我寧愿你真的不愛我了不喜歡我了……也不想讓你消失啊……你明白嗎?”你不愛我,我可以再去爭取,可是你消失了的話要我怎么辦?!為什么要選擇在我向父母攤牌的時候離開……
“我明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會什么時候就消失不見,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后天……”承諾太重,生命太輕,在它的面前我們顯得渺小的不值一提。應玦,我愛你,即使我不在了,也會一直愛你的……
應玦又痛了,這次不僅僅是心痛,而是渾身上下的每寸皮膚都在囂張的痛著,讓人無法忍受。他把頭靠到那人的肩膀上,所幸的是他沒有躲開。
“王爺……我還是習慣這樣叫你。”應玦靠著他的肩膀,看見他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身上卻沒有熟悉的溫度,不禁悲從中來。于是他不想再提這么傷感的話題,話鋒一轉,“你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場景嗎?那時完全是因為我心軟,所以才把你撿回了家……”
應玦緩緩的說著,聲音有些沙啞。知道了之前你說的那些都是出于無奈,知道了你隨時會消失,知道了自己無法挽留,那么,就再說些回憶吧,也許你回到你的時代后還能記得我。因為,你來的時候不是還記得子期嗎?
王爺就這么靜靜地聽著,擁著那人的手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穿身而過。現在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只有他靠著的自己的肩膀吧。這么近這么近,卻觸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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