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過去，把相框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找了一個空白的牌位出來，說：“你你是七月十二號亡故，也就是農(nóng)歷六月初五……”

說著話的時候，程衍已經(jīng)拿起來刀具，在那個牌位上開始刻字。他飛快地把牌位上的字刻好，擺放好之后，又從翻找出空白牌位的柜子里數(shù)次拿出香爐和香。

這些東西作為一個天師，自然是家中常備了的。

楚望飄在旁邊看他的行為，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心頭有種說不清的酸脹，就好像昨晚看到程衍靜靜地給他燒了一件衣服，胸腔里慢慢都是難言的情緒在充斥。

他忍不住說：“不用這么麻煩吧……”

程衍沒有回頭看他，東西都按著心里的想法調(diào)整擺放位置，回答楚望說：“不麻煩的。”

很快，他就布置好了這一切，然后點(diǎn)了三根香，捻在手上，朝著牌位的方向拜了拜，然后將香插進(jìn)香爐之中。

燃起的香帶著淡淡的味道，在屋子里輕輕彌漫。

程衍直起腰，沒再看裝裱的照片中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而是側(cè)頭看自己身旁一副呆愣模樣，一點(diǎn)也看不出是個厲鬼的家伙。

“感覺如何？”他問。

楚望發(fā)呆了好一陣子才回神，他抬起自己的手，端詳了一會兒，才用有些不可思議的語氣說：“好像……變得更強(qiáng)大了一樣。”

程衍點(diǎn)頭，和他解釋：“人死之后，靠香火供奉來獲得力量。不過，厲鬼也有些特殊，靠自己的執(zhí)念也能一直留在世間。”

所以楚望死后，沒有人祭拜過他，他也能一直保持一定的能力。

一人一鬼說話間，別墅的門鈴響起，程衍下單買的東西都送過來了。

程衍起身去開門接下，然后轉(zhuǎn)頭和楚望說：“你等我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房屋的門還沒有關(guān)上，在門口的跑腿小哥愣了下，直到程衍把門關(guān)上還沒回過神來——剛才那位先生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嗎？大白天的，不會鬧鬼吧？

程衍只是看楚望滿眼都是好奇，才和他說話，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嚇到了人。

他拎著一大袋東西到廚房去，然后準(zhǔn)備處理食材、開火。

楚望飄了進(jìn)來，但是不喜歡廚房里的熱度，又退了回去，懸浮在門口看程衍干活。

被一只鬼這樣注視著，難免會被屢屢轉(zhuǎn)移注意力，程衍手上動作不停，也沒回頭，和楚望說：“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在屋里到處走走，想看電視用你的法力就可以打開的，你自己試一下。”

鬼魂的法力會天然對電子設(shè)備的磁場產(chǎn)生影響，但因為這樣，細(xì)微操控，楚望也是可以不借助遙控器就實(shí)現(xiàn)開關(guān)、換臺等操作的。

楚望得到屋主的首肯，飄了出去。

他感覺很奇怪，明明他們才剛認(rèn)識不到二十四小時，而且對方是天師他是厲鬼，怎么現(xiàn)在兩個人相處好像全無障礙，熟稔得如同……

他們已經(jīng)認(rèn)識多年了一樣。

而且楚望隱約感覺，他好像也曾經(jīng)在什么時候，同樣是這樣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一個男人在做飯。

傅軒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煮個泡面水平還不如楚望。所以楚望很確定，那個模模糊糊的場景，在他印象里確實(shí)不曾有過。

也許……是上輩子的事情吧。

他以前從來不相信前世今生，就像他不相信世界上是有鬼的一樣。

一直到他現(xiàn)在變成了鬼……

也許以后哪一天，有人告訴他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他說不定都會相信。

楚望沒有按程衍說的去開電視，他并不喜歡看電視。

他只是在別墅里其他房間逛了一下。不用程衍說，現(xiàn)在日上三竿，他不喜歡被陽光照射著，也沒有走出房間去。

不過，客廳旁邊的落地窗正好對著屋后的小花園，盡管屋主人疏于打理，也能看到外面一片綠意，景致也算不錯。

楚望看了好一會兒的風(fēng)景，直到聽到程衍走出來的腳步聲。

諸事從簡，程衍只簡單地炒了幾樣菜，但全都分成了兩份擺放，成雙出現(xiàn)。

楚望沒有辦法幫他，只是圍著他打轉(zhuǎn)繞圈，看他來回走幾遍，才把幾個菜碟都拿出來。

他好奇問：“為什么要分成兩份？”

程衍把其中一份擺到了放著楚望的牌位和香爐的桌子上，說：“是給你的。”

楚望下意識地開口：“我吃不到的，你不用——”

他的話生生截住。

程衍有些好笑，側(cè)頭看向總是被刷新三觀的鬼，笑問他：“嘗到了嗎？”

青年的表情還有些呆愣的樣子，隔了幾秒鐘才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好……好吃。”

他自己是說不清那種感覺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覺程衍把飯菜擺上去之后，他好像嘴里也有了熱騰騰的香味，在唇齒間縈繞。

自從死了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人類的飯菜了！

程衍笑著側(cè)頭看他，說：“好好享用。”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昨天的更新！昨天睡前心想著修下文再發(fā)……然后就睡過去了Σ(°△°|||)︴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昨天好像沒更新……結(jié)果也沒有修文_(:3」∠

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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