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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真心。”梁征毫不畏縮。

喬子麟低頭揉了揉自己的臉，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師弟啊?！彼膊恢涝诟锌裁矗皇歉袊@。

“請師兄繼續(xù)教劍?！绷赫魇滞笠晦D(zhuǎn)，把劍柄遞向了他。

喬子麟原本最能叫越岫他們頭疼，原來也有他為自己頭疼之時。但梁征知道喬子麟性子最是萬事不禁，大約只是吃驚，說不上不讚同。

總歸與喬子麟無干，與華山無干，梁征不想多談。不想要和任何人談。

而其實也并不想要學(xué)劍。

再一次被喬子麟的劍鋒威脅在頸后時，心內(nèi)其實沮喪。但喬子麟說他武功進(jìn)步已大出想象。

“你沒有感覺嗎？你每一次出劍都比之前更有威脅?！眴套喻胝f。

心不完全在此，要是他不說，其實沒有知覺。

喬子麟看出來了，“你不要那么認(rèn)真的時候，用劍反而更好。已經(jīng)足夠熟練了吧，沒必要太刻意。”

“大師兄會是個好師父?！绷赫髅懔p松地說。

“我討厭這些?！眴套喻氚褎馁N近梁征的位置撤開，拿在手裏顛了顛，“如果這件事能平安過去，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

“大師兄這些日子都在哪裏？”梁征重新握劍進(jìn)攻。

“無處不至，四海為家?！眴套喻胼p巧地?fù)踹^他一擊，劍在手裏如同柔軟蛇身一般，反將梁征的劍纏住，“孤身獨行，就了無牽掛，最是自在?？上銈儧]人要試試?！?

梁征不言，專註于擺脫他劍勢，但并無辦法，因喬子麟也不進(jìn)攻，就一味糾纏其中，“沒有這樣的招式，大師兄?！?

“可見你沒學(xué)好?！眴套喻牒鋈蛔冋小＿@才明顯可看出是太華劍法的招式。

梁征卻難得已防著他了，并不被他帶動，在眼花繚亂時亦能穩(wěn)住劍身，平平刺出。

喬子麟不得不回劍抵擋，“很好。”

梁征并不追擊，收劍回來。

“這就不好了?！眴套喻雵K嘖。

在他表露不屑時，梁征已一劍指向他眉心，他的說話聲立時消了。雖然對梁征多加夸讚，但突然被他破開自己招式這也在意料之外。

梁征平靜無波地看向他吃驚的表情，并不炫耀，已收回劍來。

“……如果你有足夠時間?！眴套喻牖剡^神，驚嘆一般地說，“也許有一天，你真的能贏過他?！?

他的意思是，并沒有足夠時間。

梁征知道。

謝歡再醒來時，身邊并沒有人在。

大雨天氣裏云深霧重，入夜不久院裏就一點光也不見，梁征不得不結(jié)束與喬子麟的切磋。洗浴更衣后重回小樓裏，本想只是稍稍陪謝歡一會兒，畢竟容松以為謝歡還要更晚一些才會再醒。但他進(jìn)門才看見，謝歡正自己在床上坐著。

沒曾想他這么快醒來，凌微沒有在房中留燈，在謝歡眼中或許是漆黑一片。但梁征目力好些，能看到他模糊的端坐的輪廓，就在門邊停了步。

應(yīng)該去找容松的，但他確實只是停下來，甚至沒有出聲，安靜望著謝歡的身影。

擔(dān)心若是驚擾了他，找了容松回來不知道他還好好坐在這裏。

謝歡過了很久才轉(zhuǎn)頭過來。

也許并沒有認(rèn)出進(jìn)來的是誰，謝歡也沒有出聲。

梁征沈默，但是忽然覺得恍惚。好像這幾日不過虛幻，與每個人說過的話其實都是自己的妄想，而從謝歡向自己舉劍一刻就已時間靜止，到這時才重新流動。

與喬子麟比劍后在心上指尖殘存的戰(zhàn)意，被他這一眼，沖刷得全無蹤跡。

這感覺近乎迷戀，他自己也不知何時至此。

“劍?！敝x歡忽然出聲說。

寂靜便被打破了。

梁征不知道怎么，竟明白他指的是無雙劍。之前因為擔(dān)心他再試圖自傷，無雙劍并沒有被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被好好放著，還在。”梁征說，終于舉步向他走近。

“還給我。”謝歡循聲盯著他。

既然能在旁邊看著，料他沒法做什么傻事，梁征從自己背后解下劍來，連鞘一起雙手遞上前。而謝歡并不是接過，只是把兩手按在劍身上，慢慢地俯身下去，直到臉貼上梁征捧劍的手指。

梁征不知他想些什么，保持了手上不動，坐上床來。

“被它殺死，是我幸事?！敝x歡說，因為氣力不足而口氣極弱。

突如其來的怒火。

梁征抓了劍丟開，地面一兩聲撞擊的沈悶之響，他空出的手已扣了謝歡脖子把他帶近自己的臉。

“你有沒有問過我？”出手時原是氣憤，但碰到謝歡皮膚，就心裏一軟，不得不松了八分力氣，“我答應(yīng)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