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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3 / 3）

容舒骨子裏的倔與沈氏如出一轍，沈氏拿她沒法子，只好閉目躺下。

容舒親自點(diǎn)了安神香，直到沈氏微蹙的眉心稍稍舒展開，才放輕腳步出了屋。

周嬤嬤在廊下聽廚房的婆子稟事，見容舒出來，便遣了婆子，笑著上前道：“老奴今晨讓夫人莫要操心設(shè)宴之事，夫人偏不聽。也就姑娘您開口，夫人才肯顧著點(diǎn)兒自己的身子，偷個(gè)閑歪一會(huì)。”

容舒淡淡笑了下，問道：“這幾日，祖母與阿娘可是又鬧了什么不快？”

周嬤嬤望了望容舒，面露難色，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開口。

容舒道：“怎么？嬤嬤這是連我都不能說了？”

“老奴不敢。”周嬤嬤嘆氣，朝外張望了兩眼，道：“大姑娘隨老奴來。”

周嬤嬤將容舒領(lǐng)到偏房，給容舒斟了盞茶，方徐徐道：

“昨兒夜裏老夫人來了趟清蘅院，要夫人把東郊的莊子添進(jìn)二姑娘的嫁妝裏。可那莊子夫人是給您買的，想著等裏頭的水榭一建好，便放到您名下。日后您同姑爺?shù)瞄e了，還能去莊子賞賞梅聽聽松濤。老夫人昨夜那樣說，分明是要在這莊子過戶給您之前，撈到秋韻堂去。”

周嬤嬤說到這，委實(shí)是壓不住氣，心火一把一把地直往上冒。

“荷安堂與秋韻堂的一應(yīng)吃穿嚼用大部分都是夫人在掏銀子。大姑娘您的嫁妝，除了些兩套頭面是大房、二房給的添妝，旁的全是夫人從自個(gè)兒的嫁妝裏挪出來的。老夫人作為姑娘的祖母，連一雙耳珰都沒給過您，竟還敢搶您的東西，吃相忒地難看！”

容舒垂下眼，容涴明年開春出嫁，阿娘作為嫡母，于情于理都要備份嫁妝。

只容涴不曾養(yǎng)在阿娘膝下，那嫁妝倒也不必多豐厚，做個(gè)面子情便好。

東郊的莊子寸土寸金，阿娘便是不留給她，也不會(huì)犯傻送給秋韻堂。

上輩子因著長安街的騷亂，她并未在今日回門，壓根兒不知曉這事。只記得她再回來侯府時(shí)，阿娘已是大病了一場。

問起阿娘生的是何病，阿娘與周嬤嬤卻三緘其口，只說是老病竈。

沈氏的身子骨實(shí)則是不差的，非要說有什么老病竈，那便是心火旺時(shí)會(huì)犯頭疾。

難道就是因著此事，阿娘頭疾犯了，這才病了一場？

“東郊那莊子，可是裴姨娘同祖母張嘴要的？”

容舒說的“裴姨娘”便是承安侯納回家的貴妾，也是四郎與容涴的生母裴韻。沈氏不愛奪人兒女，容涴與四郎自小就養(yǎng)在裴韻膝下，母子三人一直住在秋韻堂裏。

周嬤嬤遲疑道：“老奴不知。但依老奴看，秋韻堂那位清高得很，應(yīng)當(dāng)是拉不下這個(gè)臉皮。”

容舒心道也是，裴姨娘自矜身份，的確做不出這等沒臉沒皮的事。

周嬤嬤眼見著容舒將一雙秀氣的柳葉眉擰緊，心頭陡然升起一絲悔意，嘆道：“都怪老奴多嘴了，這些事夫人本就不欲讓您知曉。您難得回來侯府，卻讓老奴給攪了好心情。”

“嬤嬤說的什么話？我知曉你們都不希望我煩憂，可嬤嬤——”容舒凝眉，認(rèn)認(rèn)真真道：“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事事都需要你們看顧的小姑娘了。阿娘的事，還望嬤嬤莫要瞞我。”

容舒說到這便頓了頓，斟酌道：“下回祖母若再問起那莊子，便說那莊子已經(jīng)給了我。我倒是想看看，祖母敢不敢把手伸到我的嫁妝來。總歸我忤逆她的事也不差這一樁，她若敢伸手進(jìn)來，我便敢叫這上京的人都來看咱們侯府的笑話。”

“眼下離容涴出嫁也就只剩半年的光景。為免祖母變著花樣來讓阿娘添嫁妝，這半年，索性便讓阿娘到莊子養(yǎng)病去。眼不見心不煩，此事由我來同阿娘說。”

周嬤嬤張了張唇，似有未盡之語，但思量再三，終是咽回了嘴裏的話，遲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容舒心裏頭還裝著另一樁事，也沒覺察到周嬤嬤面色的怪異，忖了忖便道：“嬤嬤，在我成親前，阿娘可曾讓你送一名女子到肅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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