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書吧

略略略。不過這完全可以理解。

和拉妮婭一樣，彼得也是孤兒,他的父母在他童年時離開,就此失去蹤影,把他留給了他的叔叔嬸嬸一家。

而在本叔叔去世之后,就只剩下他和梅姨相依為命。

就和拉妮婭幻想過親生父母找上門一樣,彼得也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只是他還沒想好如果這件事真的發(fā)生時，他該怎么面對。

太多的感情絲絲縷縷縈繞在他的心里,纏繞成一團(tuán)剪不開理還亂的亂麻。彼得有時候也不清楚,他是該喜悅還是該憤怒,是怨恨還是期待，對于那兩個已經(jīng)模糊的身影，他能不能夠原諒，而他們又是否不辜負(fù)無數(shù)個夜晚里在他的夢中盤根錯節(jié)的向往。

但拉妮婭并不是這樣的。

失去才會懷念,不曾擁有才會向往,而在對待她未曾謀面的父母上,拉妮婭的表現(xiàn)更接近于從未缺少過關(guān)愛的孩子,提起時的態(tài)度也坦然而開放,仿佛那不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甚至讓彼得有些羨慕和嫉妒。

他不知道為什么,但他的小伙伴似乎既不渴望也不羨慕，在這件事上的思維方式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仿佛她是某種不需要父母撫養(yǎng)的物種,誕生之后就需要獨(dú)自努力存活下去,不像人類一樣需要血親的關(guān)懷。

所以在彼得看來，他沒看出來什么復(fù)雜的內(nèi)心掙扎，只看出了小伙伴十分入戲……

送走了迪克，拉妮婭松了口氣，挺直的脊背也稍稍放松，緊接著，她聽到了彼得稍顯遲疑的聲音。

“所以你決定回去了？”他的語氣有些古怪，“你昨天還說不的，結(jié)果……算了，這不重要，但是拉妮婭，拉妮婭，那里可是哥譚！對，紐約過去也叫哥譚，但這是不一樣的。”

彼得嚴(yán)肅地說：“非常，非常大的不一樣。”

他說：“你真的確定格雷森先生是個好人嗎——他只用一杯星巴克就想把你騙去哥譚！你真的相信他？好吧，雖然我查了，他的確是布魯斯·韋恩的養(yǎng)子，而且他還是個警察……”

拉妮婭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他是個警察嗎？”

彼得：“……對，我知道他和nypd的警察不太一樣，作為警察來說他有點(diǎn)太帥了……不過這不是重點(diǎn)！”

他用宣布世界末日的語氣沉重地說：“想想去年全美最不宜居城市排行榜吧。”

……毫無疑問，哥譚是第一名。

面對小伙伴的擔(dān)憂，拉妮婭：“……”

“……等等，”她有些疑惑地說，“我只是說去哥譚看看？”

彼得：“……？”

……

拉妮婭的腿骨很爭氣，愈合得挺迅速，不過拉妮婭覺得這大概要得益于她每天都在用農(nóng)民期待麥子茁壯成長的慈愛眼神注視自己的腿……

總之她的小腿骨不負(fù)眾望，長成了一根茁壯的骨頭，看得拉妮婭媽媽很是欣慰。

而在住院觀察幾天之后，她也終于獲得了出院許可——雖然還要拄幾個月的拐杖。

出院這天正好是周末，迪克的意思是趁周末接拉妮婭去哥譚，權(quán)當(dāng)放假出門玩。

他似乎挺忙，這幾天并不是每天都會來探望拉妮婭，來勸她回家那天也是來去匆匆，雖然拉妮婭看不見表情，但她還是聽出了迪克話語里隱藏得很好的心不在焉，像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據(jù)了他的大腦。

不過拉妮婭不在意這個。

她正在收拾行李。

彌斯特在迪克面前暴露之后，拉妮婭干脆自暴自棄，出院時她提前把彌斯特放出來，之后就歪在她身上全程躺尸，用彌斯特的身體把身嬌體弱的人類殼子抱到了迪克的車上，之后基本她做起來不方便的事情全部都讓彌斯特代勞了。

自然，拉妮婭也不知道在看到她軟綿綿地縮在彌斯特懷里不愿意動彈時，迪克臉上浮現(xiàn)出了怎樣糅雜了感動和滿足的神情。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概括迪克看他們互動的眼神，大概是，萌cp的眼神……

“順便，”停車時，迪克忽然想起來什么事，轉(zhuǎn)頭對拉妮婭說，“拉妮婭，你欠下的賭債我已經(jīng)還清了，先別急著拒絕，只是債主變更——畢竟我只是個窮困的小警察。”

他開了個玩笑，隨后說：“不過我不收利息，怎么樣？”

他原本以為拉妮婭會拒絕他的好意，或者遲疑之后認(rèn)真道謝，然而拉妮婭的反應(yīng)出乎了迪克的意料。

小姑娘先是稍微一愣，眼底浮現(xiàn)出些許淡淡的迷茫，似乎那片深藍(lán)里驟然空了一塊，讓她看上去有幾分猝不及防的無措，讓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腦袋。

只是一瞬，一瞬之后，拉妮婭就低下頭，和迪克的劇本一樣認(rèn)認(rèn)真真向他道謝。

迪克看了她一眼，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迪克把她們送到了公寓樓下，拉妮婭一路躺尸到了家里，把自己放在沙發(fā)上，操縱著彌斯特去洗了迪克帶來的葡萄，抱在懷里剝著吃，自己則去收拾衣服，自覺吃葡萄收拾行李兩不耽誤，非常機(jī)智。

拉妮婭沒收拾多少東西，整理完后只裝了一背包，大概相當(dāng)于出門旅游。她收拾完之后，吐出一口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想想忽然記起自己來紐約時好像也就背了一只背包。

那之前，拉妮婭一直跟著前任監(jiān)護(hù)人滿世界跑，很少能在哪里停留幾個月以上，最刺激的一次是上午剛剛找到旅館，拉妮婭睡了個午覺，一睜眼……不，沒睜眼，是身后追著一串槍手的小彌斯特匆匆跑回小破旅館，把還在沉睡的軟團(tuán)子和行李一起打包，簡單粗暴一把扛起來，冒著槍林彈雨跳窗就跑……

所以不怪拉妮婭對“家”也沒什么概念……

在她眼中，這個世界就是她的家，每個角落都是可以休憩的住所，她隨時可以拎起背包上路，哪怕獨(dú)自一人，哪怕是去往世界的盡頭。

路過冰箱時，拉妮婭稍稍一頓，視線久久望著虛空中的一點(diǎn)，忽然放下背包。

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冰冷的平面，隨后一塊黑板從空白里“唰”地跳出，突兀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里。

拉妮婭捏著黑板一角，垂眸注視著黑板上歪歪扭扭的粉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