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養老院

從小區出來, 田陽跑到附近的包子店門口坐了一會，包子店的老板忙的沒註意到田陽，不過排隊買包子的人中有個姑娘, 買了兩袋小籠包，走的時候把一袋小包子放到田陽面前，田陽趕緊把腦袋伸出去, 示意對方可以摸一摸。

早飯有了收獲，田陽叼著裝小籠包的袋子回去綠化帶找阿諾。

包子熱騰騰的, 吃起來很香。田陽吃了兩個才看到阿諾每次咬破包子以后, 會把一半的包子放在袋子上, 然后單獨的用爪子扒拉, 把包子裏的餡料扒拉出來，看一會以后才吃到嘴裏。

開始田陽以為是阿諾沒吃過所以才會好奇, 后來剩下的三個小包子, 每次阿諾都這樣, 田陽突然就意識到, 這些自己吃起來覺得很好吃的食物, 是以前阿諾不會吃的。

基地對于警犬的配餐有很嚴格的標準, 尤其是這種緝～毒, 搜查類的犬種。

上次喜樂去刑偵隊代班，就是因為刑偵隊的食堂沒有單獨給喜樂做飯, 所以劉暢寧愿從基地帶飯過去, 中午餓著, 都不愿意讓喜樂吃那些重鹽重調料的食物。

田陽看了看外面的街道, 很繁華, 也很自由，但是從前天晚上出來到現在, 快兩天了，阿諾沒有吃過一次正常的飯。

“阿諾，我們什么時候回去？”田陽輕聲問道。

阿諾扒拉小籠包的動作一停，抬頭看向田陽。

“陽陽你還沒回家呢？”阿諾不明白田陽怎么突然變了，前天晚上明明毫不猶豫的就跟著自己出來了，昨天一路上也是開開心心的，剛剛出去找吃的時候，也會開心的搖尾巴。

“陽陽，是不是不喜歡吃這個？我去給你找吃的吧！”阿諾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包子田陽不喜歡，不過確實，阿諾自己吃的也不是很喜歡，味道太重了，和平時吃的東西都不一樣。

“沒有！不用出去找吃的。”田陽語氣堅定的拒絕。

田陽知道，只要自己語氣稍微猶豫一點，可能阿諾又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出去找吃的。

現在在外面，阿諾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優勢，凌厲的長相和健壯挺拔的身形，已經成了無形的枷鎖，人類對于這種大型犬的恐懼讓阿諾連在街上正常行走都無法做到，只能在僻靜處或者綠化帶裏穿梭。

田陽確實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有一些未了的心愿，但是如果這些是用阿諾見不得光的生活換來的話，田陽感覺自己好像也不是非要繼續下去了。

“那你是在擔心趙億嗎？因為我們兩個走了，趙億受到處罰？”

田陽給阿諾的感覺一直是瞻前顧后，會考慮很多外人的感受，在基地的時候，會因為蘇牧受傷，就把自己的金項圈送給蘇牧。

阿諾走上前，張開嘴巴，試著把田陽的嘴巴包裹到自己的嘴巴裏。

“不用擔心趙億，趙億前天晚上發現的東西是可以立功的，不是你說了么，走之前送趙億一個三等功。”

田陽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我只是覺得讓你這樣跟著我在外面吃苦～”

阿諾松開貼著田陽的爪子，向后退了幾步，看著才兩天功夫就變得臟兮兮的田陽，認真而又堅定的回覆道:“我不覺得這是在吃苦！我只覺得好像沒能讓你過的開心。”

“肉麻死了！”田陽笑著抱怨了一聲。

后面的路田陽明顯輕松了，身上有種松弛的感覺，不急不忙的和阿諾在路上走著。

有時候會因為驚險躲過一些人探究的手機鏡頭而在綠化帶裏開心的大笑。

路過市委大樓時，田陽用爪子扒開綠化帶，給阿諾介紹這是自己之前工作的地方。

“我花了很長時間考上的。看了很多書才進來的。”田陽現在看著眼前的大樓已經沒有以前的感覺。

“陽陽你真厲害！”阿諾由衷的夸獎，在這么高的樓裏工作的田陽，現在和自己躲在馬路上的綠化帶裏，阿諾有種失真的感覺。

阿諾的無腦夸讓田陽有點不好意思了。

“其實我不厲害，我不想那些人一樣那么容易就考上了，我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才能和那些人一起來到這裏工作。”田陽有點感慨。

“陽陽你很厲害。”阿諾聽不得田陽這樣否定自己，努力回想田陽比別人厲害的地方。

“陽陽你能變成狗，他們都不能！”阿諾認真的夸道。

“噗呲”田陽直接給逗笑了，“阿諾你這算什么夸獎啊？”

笑了一會，田陽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和阿諾說過自己以前是人的事，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和阿諾說一些人類的事，阿諾就能很快的接受。

“阿諾，我和你說過我以前是人嗎？”

阿諾歪頭看了看田陽“沒有啊，但是我知道的。”

“你怎么會知道？”田陽有點詫異。

“我聞到你的氣味了。”阿諾說著湊近田陽，把頭埋進田陽的脖頸，深深的吸了口氣。

田陽覺得脖頸處有點癢，甩了甩身上的毛。

“我的氣味？在庵溝村？”

說完田陽自己也覺得不對，在庵溝村的時候，自己已經變成狗好幾天了，如果那時候聞到氣味，也應該是狗的氣味。

田陽又想了想，突然想到之前那個離奇的夢，夢裏自己在養老院當志愿者時，突然出現的陳曉峰和阿諾，田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自己的記憶裏，確實是有養老院志愿服務這回事，但是田陽其實不記得裏面的男人是不是陳曉峰，更別提那天溜的狗是不是阿諾。

“是養老院？”田陽疑惑的問道。

“養老院！嗯，養老院陽陽你記起來了？”阿諾的語氣都有點上揚了，田陽來到基地的時候，阿諾試著說過好幾句當時田陽在養老院說過的話，但是當時田陽都沒什么反應，阿諾當時其實是有點失望的，那么美好的回憶只有自己一只狗記得。

“真的是養老院啊！”田陽現在回憶起養老院，還是模模糊糊的樣子，甚至還沒有夢裏清晰。“養老院見了一次，然后庵溝村你就認出我來了？”

田陽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離奇，就算阿諾的鼻子很厲害，也不至于就見了一面，自己都變成狗了，阿諾還能聞出自己的氣味吧。

“還有一次，在機場，陽陽你記得嗎？”阿諾試探的問道，不過問完以后看田陽完全迷茫的樣子，就知道田陽根本不記得。